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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这一年和她也混熟了，进门就说：&1dquo;就知道凌烨姐今天要来，刚好学生那边送了酒，晚上一起喝点。”

董凌烨看着贺小燕屁颠颠上前接过了她妈妈手上的百合，还想去接她手上的酒和糖果，乐得大笑，&1dquo;你看看你家小燕，看到你回来了就这么殷勤，我带着礼物过来也没见到她对我这么周到啊。”

她和杨奶奶是一样的大方人，这一年来水银对老人家多有照顾，她心里感激，年节什么的总要送她和贺小燕衣鞋。

&1dquo;明天中秋，我定好位置了，咱们都去外面吃，有家开的西餐厅我上次去尝了味道不错。”董凌烨翘着二郎腿，一身靛蓝色的花纹旗袍衬得她皮肤雪白，曲线优美。

水银夸了两句，她又乐得咯咯笑，&1dquo;我给你也买了一条，现在这旗袍时兴着呢，大家都穿，你身材保持的好，穿着肯定也好看。”

杨奶奶就在一旁瞪女儿：&1dquo;你自己穿这种衣服就算了，怎么还带着木香一起穿。”

董凌烨笑吟吟对母亲说：&1dquo;什么叫这种衣服啊，这改的多好看，胸是胸腰是腰的。我的亲妈呀，亏你还说报纸上那些不让女子上学的人是老古董，怎么轮到你自己了，在穿衣这一点上，思想也这么不开放，我们想穿什么衣服是我们的自由，怎么着就不能穿了。”

杨奶奶皱眉，&1dquo;以前旧式的旗袍不就挺好的，改成这样，这样的衣服以前正经女人都不穿的。”

董凌烨对水银瘪瘪嘴，扭头继续和母亲争论：&1dquo;这就不对了，母亲你还是被以前的旧思想影响了。我们穿漂亮衣服是因为自己看着开心，又不是去故意勾引男人，那些家伙瞧见人家的胸和屁股就摇头，大谈什么有碍瞻观，我也没见他们都去当和尚啊，装得正人君子模样，脑子里都是些腌臜东西，才会&1squo;淫者见淫’，你看那些真正的君子，哪里会因为别人穿一些不同寻常的衣服就要喊打喊杀的。”

杨奶奶语塞，&1dquo;不和你说了，牙尖嘴利。”

&1dquo;你这是讲道理讲不过我。”董凌烨得意洋洋和母亲撒娇，又对水银说：&1dquo;你看那些人一下子喊女人还是要裹脚关进家里，一下子喊不能让女子读书抛头露面，一下子又叽叽喳喳说什么女子穿式的衣服带坏社会风气，我看他们自己就是最坏的风气。咱们啊就是要穿，非得气死他们不可，一天天不去管国家大事，光盯着我们穿什么衣服，像什么样。”

水银面带微笑听着她们说，偶尔附和两句。

这是个民智开启的时代，对于前路，所有人都还在摸索，每一代人、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观念，互相碰撞，为后世开辟出一条全的路来。

她有一种抽离感，在她生长的时代，女人已经能穿短袖短裤上街，但在这里，才只有小小一部分女人开始为了能自由穿衣去抗争。

&1dquo;明天咱们去西餐厅吃饭，木香你穿不穿那旗袍？”

&1dquo;当然要穿，漂亮的衣服不穿不是可惜了。”水银微微一笑。

她果然穿上了那身烟粉色旗袍，杨奶奶虽然叹了口气，却没再多说什么。贺小燕也穿着一身漂亮的小洋装，被水银牵着，跟着董凌烨一起去西餐厅。

在水银看来，这西餐厅很是不地道，但在这个时候，已经足够吸引人。恰逢中秋，还有不少人过来这边尝一尝西餐，水银粗略一扫，就看见了很多带着孩子的父母，年轻的男女也有。

董凌烨拿着菜单，让水银点菜：&1dquo;木香，你英语说得好，用英语点菜。”

她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女士，觉得在西餐厅用英文点菜很时髦。杨奶奶闻言嗔怪地打了她的手一下，&1dquo;就你事多，你炫耀木香有什么，你有本事自己学英语出去炫耀。”

她三个女儿里，就这个三女儿不喜欢学习，可能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国内长大的孩子，英语也不肯学。杨奶奶先前被她说教了一通，现在就找回来了，&1dquo;让你学你不肯，开个进口糖果铺还要请会英语的员工，你要是自己会不就方便多了。”

董凌烨提到这个就头疼，怕了她了，连忙转过话头催促水银点菜。

一顿饭吃得开心，只是水银注意到贺小燕格外沉默，她还以为是这孩子第一次来西餐厅吃不习惯，但慢慢的，她注意到贺小燕时不时会扭头去看不远处某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