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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何芝兰心里一咯噔,方才的所有不安在此刻爆。
“什么叫名声臭了?这话什么意思?爹爹为何要训斥怀德?”
旁边闭目的临安公主蹙眉,稳重肃穆的脸上堆起皱纹。“这么大的事,你竟也不知道?”
“我这两日病着,宋妈妈便拦了几个传闲话的小厮……”何芝兰此刻没心情解释太多,迫切问着到底是什么回事。
何芝香难得看见何芝兰吃瘪,脸上得意极了,笑呵呵地说道:“姐姐呀,全禹州都知道了,姐夫抬了自己亲女儿身边的丫鬟为姨娘,啧啧,这是怎么做出来的事?现如今,大伙都当成了笑话传呢!”
听见这话,何芝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得一声。这件事她千瞒万瞒,怎么还传了出去?
此刻的她哪里知晓,这件事从头到尾竟是自己那禁足的好女儿写信捅出去的。
临安公主头上绑着镶玉银鼠纹抹额,眼神低垂,唇噙冷笑,显然对女儿十分不满。
“每次回府,母亲总要夸大姐慧眼识珠,啧啧,如今又如何,不也就这么回事。”何芝婉撂下手里的虎头帽,伸出双手替母亲揉捏腿脚。
何芝兰一时只觉得血气上涌,浑身无力,连提气都艰难,只得任由两个姐妹嘲讽。
“大姐,你不是一向说你治家有方,姐夫与你举案齐眉吗?怎么如今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你知不知道如今禹州城里都怎么说你们秦府,说句不该说的,今日我来这见你,我婆家都不乐意呢。”
“可不是嘛,咱们母亲这么多年在禹州积累了多少好名声,怎么姐姐全然不知珍惜,反倒让家里出了这等丢人的事。”
“姐姐嫁人的时候我就说要姐姐慎重,那抛妻弃子的男人可要不得!”
姐妹两个左一句右一句,说得何氏几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从小当着母亲的面得脸,从来没闹过这么大的笑话。虽说这事丢的是秦怀德的名声,但打得却是她的脸。
“母亲常说姐姐治家有方,如今我瞧着也不过这么回事。”
“行了。”始终没开口的临安公主幽幽道。“既然帽子选好了,就赶紧给笙儿送去。芝兰呐,你留下吧。”
两个妹妹不敢在母亲面前造次,立刻点头答应着出去,何芝兰便惴惴不安地凑到了临安跟前。
临安公主蹙着眉,长长的护甲滑过身上的锦被,冷声嗔道:“你如今怎么越来越不伶俐了?前两日听说你让那秦瑾瑶穿了几年前的衣裳赴宴,人家传到我这,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如今你又让府里闹出这桩事来,怎么,你是打量着我这脸不值钱了?”
这话说得重,何芝兰几乎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不是孩儿不懂事,这一切,一切都是那秦瑾瑶的设计啊。”
“就那个乡下姑娘?”临安嗤笑。尽管如今年岁见长,但她的面容依然称得上艳丽。
何芝兰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想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母亲,那乡下姑娘可不是寻常姑娘……”
“行了。”临安如今对何芝兰的蠢笨越不满意,嫁人之前多聪明的孩子,如今怎么半点都不像自己。“再不寻常也是个没家教的乡下人,我看你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多个姨娘也好,让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说着,她懒懒翻了个身。“这刀啊,久不磨,便钝了。”
第15章
何芝兰的心里像被狠狠地揉了一把。她可以接受名声受损,更能接受身边多了一个姨娘的委屈,但她不能接受母亲的冷淡。
这可是她最大的靠山。
“母……”
“我累了。”临安长公主冷淡地打断了何芝兰的话。“我看你今日晚膳也不必在这吃了,回秦府去吧。”
何芝兰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哭出声来。这么多年了,她何曾在母亲这受过这般冷眼,一时心里酸得厉害,连带着对秦怀德也有几分不满意。若不是他不检点,自己何必受这种委屈。可转念想想,这事说到底是月瑶的过错更多些。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前头书房里,秦怀德得到的冷脸更是多了不知几倍。
等到夫妻二人在门口相见时,竟是双双出了一身的汗。
“老爷……”何芝兰眼巴巴地走上去,此刻心里正委屈,自然只有丈夫能抚慰。可往日一向体贴温和的秦怀德此刻却十分冷淡地推开了她。
“老爷缘何如此?难不成是怪我没管住下人的嘴?可是我该封上的口都封上了,绝对不会有人把这些事传出去的。依我看,只有秦瑾……”
“是月瑶。”秦怀德的眼神里含着前所未有的疏离与淡漠。
何芝兰瞪大了双眼。
“你这几个好妹妹竟没告诉你?月瑶为了给瑾瑶添堵,给几个要好的姑娘妹写了信,把这些事添油加醋地都告诉了她们。呵,她恐怕忘了,这里头还有生她养她的爹!”
“这,月瑶不会的,老爷,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误会?老二家的把信都给我瞧了,如今几乎都要传到写话本子的人那去了。不少戏班子都等着有人写出来,好演出来给达官贵人们看呢,你还说这是误会?”秦怀德狠狠地扯住何芝兰的袖子说道。
“这……”
何芝兰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是月瑶的手。不是叮嘱了她千万不要再掺和到秦瑾瑶的事当中吗?这孩子是哪根弦搭错了,非要给府里找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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