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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说了一声“您是怎么……”后,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像是着了魔似地作了透露大日东工业正在取代势和集团逐渐掌握福岛县地区开事业主动权的言。甚至补充说:“这件事务必请您保密……”所以此事恐怕还没有正式公布吧。 不管怎么样,包括这件事在内的所有事情都如浅见所料,荒谷立即成了“浅见教”的信徒。 虽说如此,但也确实不是搜查一科的刑警该参与的案子。将在大日东工业的调查结果(包括浅见的出现)向上司搜查一科科长汇报了一遍,荒谷的职责和权限就此为止。无论怎么相信浅见,剩下的也只是任凭上司判断。如果上司认为有必要继续搜查,就向刑事部长建议,由刑事部长作出判断,根据情况将由二科、四科出去吧。总而言之,就是弄错了也不会由一科的见习警部出面。即使从听荒谷汇报时的一科科长冷淡的态度来看,也毫无疑问将会是这样。 可是,不知是为什么,这天的傍晚,荒谷被搜查一科科长叫了去,命令他去富山出差。当然这也是“保密”的。 “那个浅见的话,还是有东西应该倾听的,而且从熟悉福岛县的情况这点来看,浅见说不定有什么情报。因为大日东工业还并没有正式提出搜查愿望,所以作为警察还没有到公开行动的阶段,但如果是朋友浅见寻找西村行踪的话,那大概并没有问题吧。出于这种立场,我想请你为浅见的行动提供方便。” 从来没有见过一科科长的这副紧张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吞吞吐吐的语调也让人放心不下。 “但是科长,虽说作了敏锐的推理,但让这样一个民间人士浅见参加搜查,这好吗?” 荒谷扔过去一个理所当然的疑问。 “没有必要抱这种多余的疑问!再说,虽说是民间人士,但请他协助警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科长露着生气的脸色,这样说道。 从这时起,荒谷对浅见光彦这个人的来路抱起怀疑。那个墨守成规的权力化一样的搜查一科科长说什么“请民间人士协助”,这跟黑社会将任侠之道挂在嘴上,说“不给外行人添麻烦”一样需要提高警惕。 (究竟他是什么人?) 荒谷翻眼珠儿望着就在眼前的浅见的脸。 浅见用叉巧妙地抄起添在汉堡牛肉饼客饭上的煎鸡蛋的蛋黄,扔进了嘴里。只要看一下这个动作,就会觉得他专心致志地吃着饭,但浅见的耳目却向着电视的画面和周围的顾客。这荒谷也清楚。看着虽然是一张不解世故的公子哥儿的脸,但像是千锤百炼、老奸巨猾的老刑警似的,若无其事地在四面八方安着天线的浅见那副样子,荒谷暗暗地赞叹不已。 餐馆的顾客像是从附近的大楼里出来的工薪族类型的男子居多。大部分顾客都出神地看着电视,净在谈论事件会如何展这一话题。 “打算干到哪一步呢?” “反正最后不了了之吧。” 在旁边的席位上,四十岁上下、推心置腹的同事一类的两个人一面用牙签剔着牙,一面用听上去不太客气的声音给予着评论。 “不,这一回不是连相当一级的大人物也进去了吗?” “哪会进去呢!” “可是,原相也不是答应就任高尔夫球场的名誉会长还是什么,拿了上亿的钱吗?既然暴露到这般地步,即使警察也欲罢不能了吧。” “不,不管生什么,也绝对不会进去。要不,咱们赌一下吧!结果,政治家被逮捕的只是加部,其余的两三个人可能成为话题,但不清楚会不会到起诉这一步。即使被起诉,十年二十年地审判的过程中,这些老头们也都死了。” 真令人吃惊!极其普通的工薪族让人觉得很是达观似地说着看透了事态结局一样的话。 难道这种达观作为日本的常识正在国民中扎根? 浅见想让哥哥听听这对话,但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哥哥听到。也许那是一个警察这一级所无能为力的世界。 “可是,拿到钱的不会只是加部吧。” 顾客的对话还在继续。 “如果地方检察厅催逼的话,准会从加部和伊势大介的嘴里一个又一个地说出甚至是大人物的名字。” “即使加部和伊势说出来,但如果本人说没有拿,检察厅就毫无办法了呗。大人物们一定会推脱说担任贿赂中间人的加部中途全部侵吞了,始终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是这样,但据另一说法,光是给政界的钱就有几十亿几百亿的。事实上钱是从势和集团那里出来的,所以流向了哪儿,又是怎么流的,大概不会完全没有记录吧。” “唉。只是这点不可思议。虽说是势和,既然是一家那么大规模的企业,那么必须提出决算报告,我想是无法欺骗的……不会是从金库里抓取了钱撒出去的吧,所以我想会计不会完全没有掌握的。” “是啊,担任会计的人不会不知道的。我们公司,临时支出的细算要是晚了一个月,会计科科长就会跑来大声斥责你,那副脸色就好像你侵吞了公款一样。” 最后用非常浅显的话了几句牢骚,随后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店。 起初无心听着的浅见,在他们的对话的最后部分仿佛被“当”地打了一下脑袋似地感到震惊。 “临时支出的细算……” 浅见喃喃自语了一下。 “啊?说什么来着?” 荒谷问。浅见有点厌烦地感到,今天早上在上野车站相会以来荒谷一直用一副观察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刚才两人说的话有点挂在心上嘛。” “啊,说了加部议员逮捕的事,是什么挂在心上?” “他们说了临时支出的细算的事吧?” “唉……” “已经很长时间跟我无缘了,在我还是工薪族的时代,我也曾经为那个临时支出的细算伤透了脑筋。” “……” 荒谷将诧异的目光投向这边,像是在想:你打算说出什么来呢?浅见心想,或许荒谷是在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 “乘电车啦,坐出租车啦,和顾客喝茶啦,要一一记录这种详细的开支吧,这种工作我是最不擅长的,临时付款有也好没有也好,处理票总是延误,从未有过计算,所以最终我死了心,认定自己是那种不能在公司干活的素质。” “啊,这我清楚。”荒谷安慰似地说道,“办公桌上的工作我也不擅长呀,特别是那个日志啦,搜查报告啦。只要没有这个,警察也不知道是个多好的岗位啊!……那么,是那临时付款细算的什么东西让你挂在心上呢?” 浅见又一次认识了荒谷的执拗,苦笑说: “所以呀,我痛感对临时支出的细算感到棘手的我,一旦参与这回这样的牵涉到政治家和企业的——用推理小说说的话,属于所谓‘社会派’一类的内容的事件,辛苦那是理所当然的,这么长时间与事件打交道:但依然没有能抓住事件的整个面貌,以至自己都心里着急,这先是因为这起事件若是去掉了有关政治和经济的问题,那就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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