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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把南琉璃一路抱着回院子的事几乎瞬间就传开了,姚儿亲眼瞧了个真切,拽着慌慌张张要去请大夫的书房小厮问道:“怎么回事?”
“姐姐,现下请大夫要紧。”小厮不敢得罪姚儿,又怕耽搁了陆怀瑾的指令。
姚儿横眉立目的瞪着他:“说几句话还能死人了不成?怎的好好进了书房,还没半刻钟的时间就这样了?”
“这。。。侧妃来的时候脸色便不是很好了,月牙姑娘手里拿着药盅,想必是。。。”小厮揣度着说一句,瞟一眼姚儿。
姚儿一下子便明白了,撒开手:“你快去吧。”
说罢便转身往院子里跑,黎婧姝还挺坐得住,正在院子里听流术汇报他的一些搜查计划和成果,姚儿没上前打扰,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才走上前去把打探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
“苦肉计么?”黎婧姝笑笑,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可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依旧还是不够看的。
“公主不过去看看么?”姚儿瘪瘪嘴,有些不悦,南琉璃还真是一点也不消停,陆怀瑾抱着她回去,可算是遂了她的心愿了,也不晓得是真晕了还是假晕了。
“去,当然要去。”黎婧姝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扭头对流术道,“你方才说的我再考虑考虑,明日咱们再商量。”
流术点点头,见黎婧姝往外走,也自觉地跟在黎婧姝身后,黎婧姝倒是没有制止,往南琉璃院子去的路上,下人们的神情都复杂得很。
黎婧姝勾着笑意,倒是半分也不受影响,进了屋子便瞧见陆怀瑾坐在桌子旁边,没有在南琉璃的床边,心里舒坦了些,上前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陆怀瑾颇觉无奈的看了一眼南琉璃那边,伸手拽过黎婧姝,把她拉到门外:“她给你熬了一盅药,送到我面前来,说是被你训斥了心有不安,念着你赏赐东西的恩德,所以。。。”
“送药而已,怎的病成这样?”黎婧姝冷笑一声,倒是很想听听看陆怀瑾怎么说,他若是不能与她夫妻一心,要去遂了敦慈太后的心愿,那么她也正好成全了他,大不了便是两不相欠,寂寞孤居的日子她又不是没有过过,怕什么。
陆怀瑾叹口气:“月牙说南琉璃打小便有这毛病,心惧惊恐便会发热梦呓,方才哭哭啼啼说你昨个儿吓着南琉璃了,南琉璃惶恐辗转,发着热也惦记着给你熬药,没顾得上自己的身子。”
黎婧姝没再说话,这装可怜的功夫也算是练得炉火纯青了,怪不得敦慈太后看重这丫头,想来带在身边也有段时间才送到长永府的,想动摇她在陆怀瑾心里的地位?只可惜敦慈太后终究太轻看了她,她的格局,早就不是什么闺阁小居,此番回来,敦慈太后想必也清楚,区区一个南琉璃,成不了任何的气候,黎婧姝的成长飞速,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控,这一步棋,终究是棋差一招,输了的。
陆怀瑾说完便盯着黎婧姝看,黎婧姝没有反应,反而叫他慌张解释:“我不过是瞧她突然倒下,怕她出什么事情才。。。毕竟是皇祖母送来的人,当是可怜她也好,总不至于在长永府丢了性命。”
黎婧姝神情缓和一些,看向陆怀瑾:“怎么,你不怪我狠言厉色吓着她了?”
陆怀瑾听黎婧姝这么说,一下子笑起来:“她本就不该入府,当日受皇祖母威胁,怕你在北国四面楚歌,不得不迎她进门,她性子坚毅倔强,有些时候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所以总让我想起从前为了于氏对你不公额事,便念着她也是无辜受牵连,所以可怜她几分,也不曾对她有过什么过分举动,如今你回来了,府里自然还是只有你一个正妃而已,你说什么做什么一向有你自己的道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黎婧姝一愣,他对南琉璃保持着温和不偏激的态度,除了敦慈太后的缘故外,竟然也因为想着当年的自己么?
虽然知道迎娶南琉璃肯定是被敦慈太后威逼,但是黎婧姝心里边始终还是迈不过去这道坎,今日匆匆赶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和陆怀瑾理论一番,说不定还要闹得心灰意冷不欢而散的结局,没想到陆怀瑾坚定的信她护她,周旋在敦慈太后和自己之间,想要持平双方,他也的确难做。
两人分别数月的巨大距离,因着陆怀瑾的这段话,竟然让黎婧姝又重新找回来那分熟悉的感觉,而唯一能够解决现在这样左右为难情况的办法,便是让陆怀瑾登基称帝,事实上,这件事情早在黎婧姝回北国之前,就应该完成的。
“怀瑾,扶南国的皇位大权,是时候拿回来了,太后年事已高,实在不适合再操劳于前朝后宫之间,我知你孝道,太后现在该是享福的时候了,晋王妃平安诞下世子,太后也实在无暇分身。”黎婧姝蓦然笑起来,她一直都在犹豫不决的事情,也终于在此刻把心安定下来。
陆怀瑾没变,依旧是那个她熟悉的陆怀瑾,只是他暴躁冲动的性子已经被打磨的圆滑,所以黎婧姝才会有之前陌生的彷徨感。
“你是说。。。”陆怀瑾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朝堂上的大臣也都在伺机上奏,只不过全被敦慈太后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压制了下来罢了。
敦慈太后逼着不愿称帝的陆怀瑾正视自己的血统身份,正视不容置疑争辩的事实,可如今陆怀瑾已经接受了自己为王的事情,敦慈太后却又迟迟不肯放权,的确让人觉得蹊跷,黎婧姝知道陆怀瑾孝敬敦慈太后,不愿意和敦慈太后走到逼迫她退位那一步,但是若不这样做,敦慈太后就永远会是一堵阻挡她前行的高墙,竖在她面前,太难翻越。
唯有剥权,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知道陆怀瑾骨子里的热血,被压抑太久,无能为力做出自己想要做的选择,被人安排着命运的感觉,她知道,陆怀瑾和她一样讨厌这样的感觉。
南琉璃就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例子,摆在他们中间的枷锁,他不去挣脱,总有一天敦慈太后会束缚更多的东西在他们两人之间,到了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就这样简单的彼此信任,彼此依靠?
“怀瑾,我会帮你。”黎婧姝上前握住陆怀瑾的手,只要他们同心协力,不管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黎婧姝相信都可以跨越过去,“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陆怀瑾神色沉重,他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南琉璃,微微皱眉,下定了决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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