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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九回答得理所当然:“没有,不想擦。”
“那我唤下人来。”
赌气似的,他偏生与她对着干:“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身体。”抬抬眸子,有些无赖,“你帮我。”
沈银桑恼,红着脸:“我、我怎能看你的身体。”
凤朝九一本正经:“又不是没看过。”
沈银桑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哪里有凤朝九这般刀枪不入的脸皮。
“你——”她又羞又恼,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皱着眉叮嘱,“要擦药,不要任性。”
说罢,她走了,没有再回来,凤朝九想,许是他惹恼她了,确实,她是看过,被他逼的。
那时候,她剜了守宫砂,被遣送进了冷宫,刀口很深,狠狠一刀,甚至剔了骨,血流不止。
因为是帝君的弃妃,是右相府的弃子,她因伤口高热不退,却没有一人管她死活,他赶到时,她几乎病得神志不清。
他吼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
她没有力气回答,躺在榻上,不过几日未见,骨瘦如柴。
“沈银桑!”他跪到她床榻前,用力抓着她的衣领,理智全无,“你只要摇一下头,即便是众叛亲离受尽天下人唾骂,我也会带你走,颠沛流离也好,亡命天涯也好,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你不愿意跟我走,就算你舍不得沈家被牵累,你跟我说,你跟我说啊!”
眼角,滚烫滚烫的眼泪流下来,他突然笑了,松手,死死地盯着她,一件一件地解下自己的衣裳,当着她的面,将自己全部赤裸,眸光,热得灼人:“你不是要毁了自己的名节吗?你不是要留下吗?好,我成全你。”
他冲她咆哮,“沈银桑,老子的命都可以给你,给你利用我的身体有又怎样?你既然名节都不要了,给了我又怎么样?为什么要作践自己折腾出一身伤!为什么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沉默了很久,抬手:“啪!”
用尽了力气,打在他脸上,她扬着头,死死咬着牙,平日爱哭的女子,却一滴眼泪也不流。
“我为什么作践自己,你不知道吗?”
“我怕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抬手,一下一下打在他脸上,对他歇斯底里地喊:“我怕你怡亲王三个字被写进后宫的秽乱史,怕你被天下臣民诟骂,怕百年之后你凤家子孙戳你的脊梁骨践踏你坟头。”
打够了,她像抽空了力气,倒在床上,一句话都不再说,转过身去,不肯再看他一眼。
“听话,把药吃了。”
只说了这一句话,一件一件将衣服穿好,他转身走出去,在她门外守了一夜,流了一夜的眼泪。
这一辈子的眼泪,都为这个女子流干了。
凤朝九躺在床榻上,睁着眼,还是有些酸涩,对门外道:“派人跟着她,别让她落了单。”
万管事回道:“老奴省得。”
是夜,酉时已过,城西河畔船泊三两,灯火阑珊,倩影映湖,独立桥头,
素绸走来,递上御寒的衣裳,道:“小姐,已经过酉时了。”
苏暮词敛眸,望湖中荡开的涟漪,眼底,微微染凉:“素绸,你说他为什么不来?”
“素绸愚笨。”
“再等等吧,等到月儿出来。”她裹紧衣裳,抬头望远处星子,昏昏暗暗的影。
雾笼云层,云笼月,夜长漫漫空折枝。夜风秋寒来,三两点星,佳人,空守桥头。
嘎吱——
纸窗被吹开了一条缝,烛火一摇,未灭,信封染了火星,木兰香晕染开。
这信,是萧景姒问华支讨来的。
紫湘困顿:“主子,您在做什么?”怎生像在——
萧景姒笑:“我好像在毁尸灭迹。”木兰香的宣旨被燃成了一团灰烬,她笑笑,擦了擦手,“我也不知道我在作何。”
信上说,酉时,城西河畔,苏暮词留。
萧景姒轻叹了一声,不知为何,竟做起了这般不磊落的行经,截人信笺,还毁了个干干净净,确实,失了大度。
紫湘深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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