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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目光齐齐朝着坛子碎裂的方向望去,只是这一瞧,令所有人的脑海都嗡鸣大作,呼吸都快要停止。
那坛口破裂处淌出的哪里是酒,分明是颗滚出的青白头颅!
肿胀得看不清面容的头颅不知被浸泡在坛中多久,溅出来的液体恶臭无比,几乎叫离得最近的三人都眼眶胀痛,熏得快要吐出来。
温眠只觉得脑海内像是被撒下一把绵绵密密的细针,刺痛骤然传来,耳鸣响得听不见身边两人的呼喊。
她直愣愣瞪着眼睛,鬼使神差般低下头去,恰好与死不瞑目的头颅直接对视上。
电光石火之间,仿佛有道漆黑绸布从天而降蒙住她的面目,令她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口鼻中挤满泥淖般的黏腻触感,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吸入新鲜空气。
比起方才的耳鸣,如今充斥在脑海中的变成了长留山上那些久违的叫骂。
“没有灵髓的废物去死——”
“你怎么好意思留在君凛身边?”
“如果你不死,君凛如何娶我!”
那
些话语过于真实地在耳畔响起,温眠心绪全然混乱,突然不知晓今夕是何年。
她是已然重生?还是单单从某个梦境清醒过来,其实现在还在长留山后峰?
后一种猜测实在太过灰败,温眠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伸出手,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烛!”
可当她脱口而出喊出这个名字时,连她自己都拿不准,即将前来的是带着鬼面面具的阿烛,还是后峰那个下巴尖尖的少年殷玄烛。
因此温眠抖着手又要收回来,与此同时,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不由分说覆盖上来,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她依旧看不清面前任何景象,惶然地下意识退后。
只是还不等她动作,鬼面的手臂横过,轻而易举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像是知晓温眠在害怕着什么,缓缓引着她的手指,最后攀在自己的面具上。
是那面温眠最熟悉的鬼面面具。
直到这时,温眠才渐渐镇定下来。
她的视线也缓缓复苏,已然扩散的眼瞳聚拢,目光落在低头看她的鬼面身上。
“我怎么了?”她心有余悸地往旁边挪动脚步,再不敢去看地上的头颅。
其他人亦是不敢看,刑夙月那般厌烦符婴,如今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把目光聚焦在符婴的圆脸上,生怕被吸引着往地面看去。
最后还是鬼面边注视着温眠的面容,边长腿一伸,抬脚将那怪异头颅踹直最角落去。
随着头颅的远离,几人感受到的古
怪威压才缓缓散去。
“那东西有致幻作用,能蛊人心绪。”
符婴常年与蛊虫打交道,顿时明白过来其中道理:“应该是先前被困在酒肆中的人,最后头被这城里的怪物们砍下,放置进酒坛中进行炼化。”
温眠再度回想刚进城时看到的阿苏热,完全想象不出来,这般毒辣狠绝的手段会是那个笑容可掬的大叔所为。
她眨眨眼睛,努力令理智回归:“若是酒坛中装的都是这东西,那就不能被放置在门口了。”
这也足可见赤者们心思已经缜密到可怕的地步,竟然连被困者试图以火堵门的举措都预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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