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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栾彰很喜欢这样对待他。他起初不太能理解,毕竟这种服务行为对于一个高傲的男性来讲是颇具有讨好和下风意味的,后来他才渐渐明白,这对于栾彰而言亦是一种控制调教的手段。
享受即是沉溺,沉溺的人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
纪冠城像是被栾彰握在掌心的冰,冰冻得手指麻,一旦他化出水来时,低温也就不算什么了。纪冠城挣扎侧身,并拢膝盖,栾彰的手掌夹在其中感到了拒绝的阻力。他从背后搂过纪冠城,嘴唇正贴在纪冠城的脖颈处,气息挠在上面,纪冠城摇头说:“我不想这样。”
“大脑可以控制情感,但无法控制欲望。”
栾彰在纪冠城颈后的疤痕处轻轻啃咬,“你可以说你不想,可是然后呢?你想做忠于道德情感的圣人,可以,都可以,那就把它当成一种等价交换吧。我可以让你回家,也可以自己去找地方住,不出现在你家人的视线里……所以你告诉我,然后呢?”
然后纪冠城闭上了双眼,放下了拦住栾彰的手。
栾彰贪心,这时却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他想极力证明有些快乐不必以爱为名去追寻,人就是这样,可以找到很多自圆其说的理由。他可以让纪冠城为了他绷紧身上每一寸肌肉,手指用力搅着床单仿佛竭力扣住悬崖上的缝隙以免跌落,但是欲望这东西又沉又重,脆弱的壁垒根本禁不住重量的捶打。他只能不住地下滑,被崖底深潭里的巨兽用尾巴卷起沉浮。
栾彰喜欢叫纪冠城坐在自己身上,喜欢看纪冠城这种迫不得已的主动姿态。他的双手虎口可以契合的卡在纪冠城的腰侧,让纪冠城在不脱离他控制的有限空间里摆动。纪冠城忽然扬起脖子,而后脱力的前倒,在即将压到栾彰时勉强用手臂撑住了自己,脸颊仅距离栾彰几厘米。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栾彰的脸颊上。栾彰撑着纪冠城好叫他双手卸力,慢慢抱着他翻身,然后去开灯。纪冠城“别”字还没说完,陡然出现的光亮刺得他躲了起来哪怕只是一盏小小的床头灯也叫栾彰清楚的看到,纪冠城哭了。
这个时候哭实在是太过危险,既叫人怜爱动情,也难免会被解读成一种变态的奖励。在这样双重刺激之下,栾彰更加无法轻易放过纪冠城,他干脆就着光亮与纪冠城面对面进行下一轮,纪冠城用手臂盖住脸颊,闷声求饶:“把灯关上好不好?求求你了……”
“是不想看着自己被一个根本不爱的人侵占。还是……”栾彰艰涩问道,“还是不想看见我?”他拨开纪冠城的手臂,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纪冠城眼中盛满泪水,脸颊被眼泪留下划痕,他的表情中既有欢愉,又有痛苦,他被栾彰弄得失去力量无法挣脱对方的质问,最终难以自持地说:“我是不想看见这样的自己。”
纪冠城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向栾彰表示,即便没有爱意,如果栾彰需要,他也可以与栾彰亲热。现在看来,他那时实在是大言不惭过于自信。他能做到灵魂与欲望统一,但做不到灵魂与欲望割裂。他在栾彰这里越是得到快乐,他便越觉得难堪。
栾彰俯下身轻轻吻了吻纪冠城的眼帘,说道:“可我却很想看。”他扯过纪冠城的腿,纪冠城大叫了一声试图往回抽,可他不敌栾彰强硬,很快就陷入了和栾彰相同的频率节奏。
卧室高级大床无论多么剧烈的晃动都没有动静,只有布料之间的擦蹭声。与之相对比的是人的声音,从原本的压抑逐渐变得失魂,夹着啜泣和崩溃。待纪冠城大脑空白之际,栾彰把他抱到了立镜前,两人侧躺,他的胸口贴着纪冠城的后背,手掌慢慢拉起纪冠城的腿。他是恶劣的,纪冠城越是不想看,他就要让纪冠城看得清清楚楚。
但凡纪冠城想要逃避,势必都会扭过头去,这样纪冠城的气息就全都落在了他的鼻间。他用力呼吸,气息中所带着的独属于纪冠城的信息密码逐一解锁着栾彰的神经系统并紧密关联,变成一对一的锁和钥匙,其他人再也无法参与其中。
感情的拥有是主观判定的,身体的契合是客观存在的,纵然两人各怀心事,也不妨碍拥有了一次盛大的愉悦抚慰。一直持续到无法分泌出一滴液体,无法支配一寸肌肉,无法调动一丝神经,身体的保护机制强迫他们进入休息状态,温度才渐渐恢复平常。
吵闹的手机铃叫醒了栾彰,栾彰还压在纪冠城身上,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找手机,刚一接通就是王攀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距离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请问……你他妈人在哪儿?”
栾彰的大脑还没完全进入状态,茫然地问:“什么?”被他压着的纪冠城也逐渐意识苏醒,可是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栾彰听着王攀在对面臭骂,不想费力抬头,干脆枕在纪冠城的肩膀上。
等王攀骂得差不多了,他才懒洋洋地说:“你改天吧,我今天不想去上班了。”
“啊?”王攀顿时大脑短路,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栾彰说自己不想上班,这种史无前例的言所带来的震撼对王攀而言就是三个字。
天塌了。
第77章
傍晚时,纪冠城悠悠转醒,栾彰压着他的手臂,两个人共盖一条被子,另外一条已经团在了地上。房间里一片狼藉,比所见之景更不堪的恐怕就是当下的两人。
纪冠城一动,栾彰就睁开了眼睛,见栾彰那表情,心里猜他早就醒了,却不知为何不叫醒自己。一想到夜里生的事,清醒过来的纪冠城有些难以面对栾彰,便把头转了过去。栾彰并不在意,揽过纪冠城问道:“饿了吗?”
“不饿。”纪冠城带着鼻音,有些沙哑,又说:“有点。”
栾彰习惯性地叫诺伯里的名字,外面咚咚敲门的是阿基拉。他这才想起来他与人亲热时诺伯里都会很识相地下线很久,然而阿基拉不会,所以阿基拉见没人给他开门,干脆连到了卧室设备上,大声问:“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晚还不起床?也没有人理我。”
纪冠城被问得羞愧难当,双手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头。栾彰淡定地从地上拾了条裤子套上,对阿基拉说:“这不是你该问的。”他继续呼唤诺伯里,好不容易才把诺伯里叫了出来,边往浴室走边让诺伯里叫外卖。纪冠城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为栾彰在洗澡,心想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自己这么闷着也不是事儿,只好慢慢地钻出被子。
他的脚刚接触地面栾彰就走了出来,吓得他脚下一轻,扯着被子坐到了地板上。
“我没事。”纪冠城连忙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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