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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呸!那是你女儿。”“嘿嘿!”伍兵突然笑而不语。文卿抬头去看,才发现自己上了圈套。羞怒未起,君子变成轻薄小人,低头捉住樱唇,情浓意醇,风光无限。电话猛地响起,惊得二人跳起来。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做什么。还是伍兵沉着,快步走进卧室,拿出文卿的手机:“你的电话。”陌生的电话,看看表,早上七点。接听,是小罗。昨晚见面的是俞露和王律师,她们在一起聊到了凌晨才分开。王律师似乎并不开心,走的时候还把别人的车蹭了,跟停车场的保安大吵一架。聊天的内容具体不详,但是上菜的服务员说,曾听她们提到米先生和裴融。谢了小罗。文卿让他注意休息,小罗说裴融的事情正在查,是直接跟文卿讲,还是寄资料?寄资料是隐语,若严律师不想让文卿介入,通常以此为由,直接让小罗向他汇报。文卿说,跟我讲吧,有资料再寄,作证据用。小罗明白,挂掉电话。家里的座机响起来,伍兵一个箭步蹿过去,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文卿,脸上浮起笑意:“我考虑过了,还是算了吧!”放下电话,文卿好奇:“什么算了?”“没什么。等我有钱了,咱们去旅游。去云南旅游。”“你那两个战友是云南的?”“嗯,云南省公安厅的。”“哦,好大的来头。”“跟咱们没关系!”伍兵伸了一个懒腰,“啊,困死了。我要睡会儿,来,陪我睡会儿吧!”文卿不知道该不该给陈局——或者他下面的马队拨电话问问泉韵的事情。其实,她更想知道,有没有云南那边过来的人。但她不是多事的人,伍兵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无论多固执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一点点犹豫一点点伤心一点点怒火,这一点那一点慢慢的改变。叹气,算了。“文卿,又为谁叹气?伍兵不要你了?”王律师如花蝴蝶穿梭而来。休息了一个周末,精神百倍;又或者,是有了什么决定,不再犹疑。“我在叹气么?”文卿答非所问,“办公室好像有些不通风,”指着茶水间的窗户,“我说呢,没有开。王律师今天穿的好漂亮!”“是吗?一会儿我去米氏开会。唉,一大早的就把我叫去,离不开么?”抱怨的语气,欣悦的神色,炫耀的感觉,都让她一人占全了。“这么急,什么事?”心思多,不小心出了界。王律师白眼:“文卿,今天怎么关心起我了?”因为他刚死了老婆,因为他们夫妻一体,因为继承尚未处理,因为伍兵可能因此发生改变,但是每一个“因为”都没必要告诉王律师。“赵丽的事,如果有消息……”“跟你有关的自然告诉你!”王律师抬了抬下巴,拿出打印好的文件转身离开。文卿扫了一眼,不过是份合同,但愿跟继承无关。自然,无论有什么事,王律师都不会轻易告诉自己。暴风雨来的时候天不一定是黑色的,而且刮起来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风起青萍之末,水多草多,你知道藏在那个坷垃里?中午,来了位衣冠楚楚的客人。胖肚圆身肥头大耳,不是伙夫就是大款。幸好挂着一脸愁容,是律所访客的统一标识。指明要找范律师。文卿认得,以前他来找过王律师,听说是一个催款的案子。和所里签了三万的合同,已经胜诉,但是还有百分之十的尾款没到。她是严律师的特助,虽然不介入别人的案子,却有机会查看每件代理的标的。这个案子,严律师本来不让接的。因为债务人虽然资产庞大,但是欠银行税务的更多,等到把这些优先还都还清了,根本没钱偿还一般债权人。可王律师说:我一年一万五的管理费,分文不差的给你,管我那么多呢?!她是个体户,一万五从此成了租户。她画的清楚,别人也不屑置喙。严律师干脆让范律师与她接口,平日见了除了客气就是客气。只有王律师自己,拿自己当顶梁柱,见了面老范老严,叫的忒亲。自从王律有了独立办公室,所里以为她转成合伙人指日可待。文卿也听到范律师同严律讲过,干脆把她转成合伙人,多分些钱也算出气。不知为什么,老严死捂着不肯,这个葫芦文卿看不透。刚吃完中午饭,范律就找到文卿,让她把王律师叫回来。注意,用的是“叫”,不是“请”。所里有所里的规矩,文卿是老严的特助,并不等于谁都能用。新来的不管多老的资格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文律师”。范律师是老油条,突然明显越界,手里定有尚方宝剑。文卿小小不快了一下,拨通王律师的手机。她应的痛快,挂电话的时候,文卿隐约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耳熟,却记不得。路亚鬼头鬼脑的进来,凑到文卿边上低声说:“文律,刚才你的电话,米先生让你回一个。”不怨小孩儿鬼马,是在所里气压太低。范律严律还有从来没见过的鲁律都被连环call回来,唯独王律师姗姗来迟。这个鲁律师非常神秘,不办案不接案,坐地分赃。属于平时不露面,露面就出事的人。而且,露面之稀少,鲜有人与他交谈。以文卿的资历也只听过他一句:“小文,天气不错。”米倍明要求立刻见面,原因也不说。和严律打过招呼,老头很稀奇的同意了。按理说三个大头都在,她怎么也是做记录的工作!文卿觉得,最近严律似乎在自己周围划了个圈,和一些事隔开了。但究竟是什么事,她也说不清。仗着要求不多,竟能忍下被排斥的感觉,每天生活得还不错。走出办公室,在大厦下面看到王律师。如果平常,她一定问:小文忙什么去?可是今天,她心情似乎极好,见了面竟然只是笑着点头,似乎魂魄不在窍内。“王律师,心情很好。”文卿按不住八卦,主动招呼。王律师竟贴过来,悄悄的说:“小文,看,卡地亚的。”仔细一看,是条细细的手链。做工精细,也仅此而已。不过,卡地亚是大牌,没几万造不了这东西。“米先生送的。”王律师嗤嗤的笑,“他说以后我要什么给什么,你说我要什么?”当然是戒指。但,不是同事玩笑范围内。文卿笑笑,恭喜恭喜。暧昧有趣,点到即止。王律师脚步轻盈的站在电梯前,保安过去为她按了按钮。文卿摇摇头,失之东隅,收支桑田。她先喜后悲,不知什么反应。对这个强悍的女人,文卿又厌又喜。每每见她压的老头们有苦难言,心底不是不佩服。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文卿的好处是认命且晓得自娱自乐。昆仑饭店的咖啡厅里,安静敞亮,是谈话而不是搞暧昧的地方。一看地方,文卿就知道,米倍明有事。不过,他老婆尸骨未寒,他就对另一个女人许下“要什么给什么”的诺言,实在太轻贱。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立刻踹飞,落得眼前清净。深吸气,压平气血。坐到米倍明面前,抖抖脸皮,嘴角竟然还能翘起,非常职业,非常完美。“文律师,我来找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米倍明抽了不少烟,双眉紧锁,面色灰暗,不知道这样子的他怎么就变成王律师眼里的深情款款,只能说瞎眼,“这事,是咱们私下里说。您要帮,就帮;不帮,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老严。我只相信你。”“呃……”文卿犹豫,她虽讲正义,却不好事。尤其是朱光尘的案子,激情过后,只有疲累,连钱都没摸到,更不愿多事。“是赵丽的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找谁,只能请你帮忙。”米倍明很诚恳,“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男女的事情,各有各的看法。您是传统的好女子,我不辩解。但是,我有我的原则。丽丽这么被人坑了,就算我再不是东西,再不是人,我也不能让她这么冤枉!”这倒可以解释,自己的东西怎么撕扒扯烂了都没事,被别人碰一下都要红眼翻脸。并不是多爱惜,而是面子上过不去。尤其是米倍明这样,拐了女人圈地盘的,动了他的女人,哪怕是不要的,都跟骟了他一般!“王律师是贵公司的法律顾问。”文卿小心翼翼,她凭自己的努力踏踏实实混到几天,不上床不行贿,偶尔露峥嵘立刻被宋沙打击。现在,碰上王律师这么护食的母老虎,她已经没有虎口夺食的勇气。米倍明狠狠的吸了口烟,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讲,等了一会儿才骂了一句脏话说:“对不起,文律师,我不该这么骂,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不明白,我身边的女人怎么都那么贱,那么不要脸!上床要钱,两不耽误,连律师都不例外。当然,您不是,我说的是谁,大家都清楚。”文卿的脸火辣辣的,忍不住四顾左右,诺大的地方,只有他们这一桌有人。这里一瓶哇哈哈都要二十,轻易没人敢来。“我承认,物以类聚,我不是好鸟,也招不来金凤凰。本来我想请您做顾问的,老严护的贼死,把小王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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