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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色纯正,宛如天籁。连城一喜,低声说了句:“好琴!”“那当然!你可知这是什么琴?”连城淡笑,微微仰起脖颈看向风佑:“古有‘四大名琴’之说,为‘号钟’,‘绕梁’,‘绿绮’,‘焦尾’。其中又以‘焦尾’的故事颇为新奇。有记载曰:‘古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用此琴弹奏,可真正达到‘绕梁三日不绝’的境界!从此‘焦尾’胜名,但真正由上古流传下来的‘焦尾’仅仅三把,名为‘花红’、‘叶落’、‘碧流’,其中‘花红’已在南阳毁于哥哥手下,‘叶落’犹在东隐深宫,而这把……”连城低头请轻轻摸着焦尾处镶嵌的‘点翠’花纹,那蓝绿的色泽在烛火下变得流光溢彩。“想必就是‘碧流’了!”“哈哈,果然好琴还得配上懂琴之人,丫头,三把‘焦尾’皆已被你拥有,有何感想?连城浅笑不语,默默搬出琴来,随意拨动琴弦,轻拢慢捻,一拨,一挑,一回拢,一首曲子如潺潺流水般从根根弦上传开来。霎那,天地似乎也跟着流动了起来。就在风佑还载陶醉之时,琴声却嘎然而止,再看去,连城已转身走到窗前,对着月光喃喃自语:“我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当时弦上相思重按歌遍彻,我有焦尾琴,弦断无人和,昔人已去高楼谁与歌……”“怎么了?”风佑皱眉慢慢走过来环抱着连城的双肩,不喜她的叹息,月光照在连城的面颊上,青白一片。隔了半晌才听连城幽幽地问:“佑,你的第一个女人是谁?”“问这个做什么?”风佑放开连城,尴尬的搔了搔头,别过脸,见连城正在看他,便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侧转过身去。“呃……行军红帐里的女人,谁还记得那么多?那时我大概十三四岁吧,因为战勇杀了匪贼的头目,被副将赏的,嗯……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兵……”风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挑起眼,偷偷观察连城的脸色,却不料她早已转过头去。他心里一慌,忙转过来抱住连城的腰,左右摇晃,在她耳边撒娇地说道:“你知道男人都是熬不住的嘛,更何况军队里都这样,你要是不做会被人取笑的……”连城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头,风佑有些急了,努力扳过连城的身子将她整个人嵌在自己怀里,赌咒发誓般的说道:“别气了,我答应你以后决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好不好?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我的‘小红’和‘小花’!”“‘小红’?‘小花’?”连城终于有点反应了,疑惑的扬起头。风佑见状咧嘴一笑,高举起自己的双手,摇了摇左手喊了声“小红”又去摇右手。连城脸“腾”的一红,狠捶了他胸口一记,低喊了句:“要死了你!”风佑大笑着将她搂紧,低头在红唇上狠狠香了一口,怪声怪气地说:“娘子,该就寝了,再不就寝,为夫就要去找小红、小花了!”说话间连城已被他诓至床榻,身子一倒,两人便滚进被褥之中,连城满脑子还是白日里的事,捏着风佑衣衫的手心微微冒出汗来。“佑!”她低喊着,胸口传来风佑心不在焉的应和。“佑,熄灯!”身上的人没动,只是觉得施加在肌肤上的力道大了些,他弄痛她了,在连城抗议中,风佑明显有些粗暴起来,连城心里所窝的火也一下窜了起来,猛地直起身,狠狠推了风佑一把,高声喊到:“想做就熄灯!”风佑愣了一下,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将眼光放在连城若隐若现的酥胸上,那里湿漉漉一片,显然是自己的口水。嘴角上扬,风佑露出的笑有些怪异,在连城还没有明白时,他又扑了过来,一时间房内都是压抑的气喘和连城的呜咽。又隔了半晌,“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划破了静谧,昏黄的灯光下,连城狼狈地扬着手,愤愤地盯着风佑。“你够了吧,□女人有意思吗?”风佑的左颊一片红肿,显然连城的力道不轻,他半低着头,看不清目光,但停滞的动作让连城有些胆怯。“丫头,不喜欢吗?”风佑没动,昏暗中连城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当然不喜欢!”话没说完,就听“砰”地一声,风佑一拳砸在床板上,连城因他猛然欺进的身子而向后一倒,耳边有床柱碎裂的声响。“那你喜欢什么?”接着烛光连城看清风佑再笑,依旧阳光的笑容,只是眼如寒冰。“你想要什么?嗯?告诉我,丫头?”风佑的手指温柔的滑过连城的红唇,在那里反复摩挲,连城压抑的想尖叫,他知道了,一定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连城瞬间冷静下来,风佑脸一歪大笑了起来:“知道什么?”“别装了,风佑,我不是猴子,你也不是!”“哈哈……”风佑起身下了床,连城也赶紧爬了起来,离开的瞬间,床榻应声而倒,连城心有余悸地向后看,却被风佑一把抱住在唇上狠咬了一口。“丫头,你以熄灯为号是要至我于死地吗?”风佑的眸色变为深蓝,看不出此刻的情绪。“不是,是为了让你退兵!”“连惑会放过我吗?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愚蠢?”连城不语,白日里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与哥哥设下这个全套,屋外是一千黑旗精兵,一旦围进来,他插翅也难逃。“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是连城想问的,风佑所问的后果她没有想过,不敢去想,也许女人冲动起来比男人更狠。“因为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背叛我!”“可我背叛你不是第一次了!”“是的!是我高估自己了!连城,我以为你爱我!”风佑的话语中有一种让人心碎的神伤。“别说这种笑话,风佑,你我这样的人,谈什么爱?”“即使我这样的人,也知道自己是爱你的!”“你撒谎!香霄殿的火是不是你放的?”“是!”“人是不是你劫的?”“是!”“你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是不是?”“是!”“你的人在我和哥哥身边潜伏多年,是不是你指使的?”“是!”“墨蛟的毒是不是你下的?”“不是!”“云桑是不是你害死的?”“不是!”“北里鬼军趁着国丧突击不周山口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不是!”“那里这两天出门是为了什么?”“买琴!”“你撒谎!风佑,到这时候你还骗我!”“是你不相信我!连城,没有野心的男人不是男人,没有信任的爱情不是爱情!我一直是相信你的,直到现在,我站在这里,我愿意相信你不会害我!”“对!我不相信你,因为我不爱你!”风佑的脸色瞬间转为铁青,当连城的手伸向烛火时,他一把将她的身子扛上肩膀。“你干什么?”“连城,男人的生活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女人,即使这样,我也要让你和我在一起。”说着,一个翻身从窗户翻了出去,一声清脆的哨响过后,黑暗中有马蹄的声音,四周渐渐明亮起来,风佑上马后风一般的奔驰起来,连城听到耳边有箭划破气流的声响,但只那么零星的几支,便没了动静,想必哥哥知道她在马上不忍伤她。“侯爷,怎么就这样让他跑了?”连惑瞪了身边的爱将一眼,说道:“不然怎样?你没看见公主吗?”那位将军心里嘀咕了一下,早就料到这一手成功率不高,侯爷爱妹之心也算人尽皆知,这次的夜袭怕也是欲擒故纵,只是这位年轻的东隐王心里真正所想没有人能猜透,而唯一与他心灵相通的那一位还总被其他男人惦记着,说起来实在有点……“龙将军!”“在!”雾龙忙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智,毕恭毕敬地看向连惑。“墨骑现在到哪了?”“回侯爷,白日里的消息,已出南阳!”“嗯,来了多少?”“二千!”“墨骑战勇,听说五千可抵十万精兵,这二千也算是南阳的诚意了,吩咐下去,墨骑一入东隐境内,不必前来都城,直接去往不周山。”“是!”“还有,最近宿离情况如何?”“呃……国丧以来,听说青炎王一直闭门不出,哀痛异常!”“派人帮我盯着他的动向!”“是!”夜风中,连惑的战袍被吹得霍霍作响,他面朝北方静默不语,雾龙探头看了看他略为苍白的侧脸,心里顿然涌出了一丝丝的怜悯,他们的王总是孤独的。“雾龙!”“啊?”“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极容易变得,比如人心,但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的,比如……”“是什么?侯爷?”连惑嗤笑了声,缓缓说道:“还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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