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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暗室密语（第1页）

第433章暗室密语

听了童贯的话，秦桧笑道：“宋廷有此贤君，中兴之日可期也。”

说着话，秦桧端起酒杯道：“故此我家汉公才会派秦某来此与枢相会盟，以图两国大业。“

两人谈话之中，不断变换着彼此的称呼和自称，言语之间极尽试探之意。

此时铺垫的也差不多了，秦桧也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之上。

童贯闻言沉声道：“秦相公言重了，本官身份虽然不算低微，但在大宋也不算什么，如何能当的会盟二字。秦相公即便不去东京面见官家，也应前往江州找蔡太师会晤，千里迢迢来童某驻军的杭州，只怕是到错了地方。“

秦桧也未将酒杯放下，面上带笑：“枢相所言差矣，大宋虽然幅员辽阔人才辈出，但是能让我家汉公所敬重的无非两人，一人便是昔日当朝高俅高太尉，另一人便是枢相。“

童贯面色缓和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将酒杯重重一墩道：“唉，没想到王伦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主，居然还能记得和我这个老阉人那昔日的一丝香火情分。“

这就是童贯的过人之处，现在王伦已经占据北地，身为汉公地位尊崇，如果再像以前那般称呼自然不妥，特别是主辱臣死，当着王伦的手下面前的面称呼王伦的名讳就更需要慎重。

但是如果童贯现在称呼王伦汉公，且不说心理落差问题，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的气势就会不自觉的衰上一分，在后面的谈话中就不容易占据主动权。

而童贯一个阉人的自称，就巧妙的化解了这个问题，同时还拉近了一些彼此的关系，将宋汉两国之间的关系化作了王伦和童贯之间的个人关系

秦桧也放下已经清空的酒杯，拱手道：“我家汉公听闻枢相如今距剿灭郭进只有一步之遥，唯缺军饷粮草，故此特遣秦某给枢相送来一应所需。“

童贯瞳孔骤然收缩，面色一动，眉头挑了挑，沉声道：“不知汉公又有何事需要童某效劳？“

秦桧心头一跳，他没想到童贯居然如此直接，差点儿打乱了自己的节奏，但是秦桧心思也是变得极快，当即道：“我家汉公并无它意，只是希望枢相此番剿匪稍加延后。”

童贯道：“还请秦相公明言。”

秦桧道：“枢相此番所需的粮饷有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已经随下官随船而来，但是还有一批则是需要枢相费一番手脚。”

童贯目光看向秦桧，但是并未开口。

秦桧颔道：“枢相用兵之能天下皆知，就连昔日横行无忌的夏贼尚且不敌，为何一个区区的郭进却可抵挡枢相大军如此多的时日？“

童贯道：“秦相公何必明知故问，无非本官粮草不济。“

秦桧道：“枢相所言极是，但是郭进、方腊之流的乌合之众为何就不缺粮草？“

童贯冷笑道：“他们是本地匪寇，是流寇，他们的开支可比我要高的多了。“

秦桧笑道：“枢相啊，就算他们是流寇，是本地人，但也一样要钱要米要粮饷，如果没有这些，这些贼寇只怕早就内乱了，怎么可能还有斗志抵抗枢相的精锐？“

秦桧声音减低：“枢相，恁想想，恁早就把江南围得水泄不通，但是为什么郭进还能支撑至今？那就是因为有人在源源不断的给他们借机军需粮饷，枢相就是在最初未曾切断贼兵的粮援，因此才形成了如今的对耗之势，贼兵也才得以流动作战，消耗枢相的后勤，以此拖死枢相的大军。“

童贯目光闪动，沉声道：“秦相公可知贼兵粮道所在？“

秦桧笑道：“据我大汉的锦衣卫和东厂侦察所知，贼兵的粮道便在山东。“

童贯一愣，略一思忖，随即面色大变道：“是他们？他们居然敢这样？“

秦桧点头道：“正是他们，我家汉公也万没想到，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居然胆敢在暗中资匪。“

童贯面色一变再变，最终目光盯着秦桧的双眼道：“汉公要灭孔家？只靠此事只怕不妥吧。“

秦桧摇摇头道：“枢相过虑了，我家汉公素来仁厚，莫说是孔家，就算其他世家大族犯此大罪，只要能够遮掩，汉公都会帮他们遮掩一二，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等事情一旦大白天下，便是逼着汉公杀人了。“

童贯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说起来作为一个宦官，他与那些朝廷士大夫属于天然的对立面，对孔孟这等士大夫的精神领袖儒门更没什么好印象，甚至于反感异常，但是他更清楚孔家对天下读书人意味着什么，一旦王伦对孔家下了杀手，搞不好就是真的天下大乱，如果自己牵扯其中，只怕也是难得善终。

毕竟用这个把柄想除掉孔家，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孔家根深蒂固，如果王伦当真以此为借口难，到时候也不好服众，孔家只要推几个旁支的出来顶罪就可以了，这种事情对于孔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至于秦桧说王伦宅心仁厚之类的话，童贯干脆就当了放屁，开玩笑，童贯也算看着王伦成长起来的，这厮从一开始就是踏着无数的鲜血和尸体杀出来的，无论是刁民悍匪，还是乡绅恶霸，朝廷文武官员以及外族蛮夷，这厮一向杀的人头滚滚，说他宅心仁厚只怕连狗都不信。

孔孟两家在山东作威作福已久，特别是孔家，连桃园县的县令都让他们给世袭了，整个桃源县都是清一色，外部任何势力都插不进去。

依照王伦的强势，肯定受不了自家内部有这么一个国中之国，但是孔家又过于特殊，王伦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如今他查到了孔家资助郭进的黑料，手里有这个把柄在，估计会好好的敲打一下孔家，让他们不要太过分。

想通了这一点，童贯的心总算平稳了不少，王伦虽然过去在燕云之战中有过合作，还帮了自己的大忙，但那时彼此都是同朝为官，现在王伦独自立国，自己却是大宋的枢密使，这个关系就变得极为微妙，再有沟通就不得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