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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神情渐渐松懈下来,身体靠在椅背上,淡淡道:&ldo;你得罪了执务局的谁?&rdo;梅塔特隆一愣。&ldo;或者,你是监察局的人?&rdo;梅塔特隆道:&ldo;不是。&rdo;朱利安嘴角一掀,&ldo;哦?那就是比斯迪想孝敬我的礼物?&rdo;梅塔特隆眉头微微皱起。即便是神,也从来不曾将他看作是礼物。朱利安突然抽出一整个抽屉,朝他丢了过去。梅塔特隆装作手忙脚乱地将它接住。抽屉里的筹码哗啦啦乱响。&ldo;好好去玩吧。&rdo;朱利安挥挥手。梅塔特隆见他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出来。门在身后自动关上。&ldo;好好玩么?&rdo;玛门修长的手指从筹码中穿过,嘴角说不出的阴冷。梅塔特隆看穿他的心思,&ldo;你想玩?&rdo;&ldo;他既然这么慷慨,我们又怎么能够浪费他的心意?&rdo;玛门冷笑。他恐怕没有耐心慢吞吞地开家分店抢生意了,他现在只想把这家破烂店从赌桌上赢过来,然后让朱利安当得一条裤衩都不剩,光溜溜地站在大街上跳艳舞!梅塔特隆轻叹道:&ldo;不要太过分。&rdo;过分不过分是有界限之分的。而这个界限,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玛门抓起一个六边形的筹码在手中摆弄。中午的时候赌场并不很热闹,平均每桌只有两三个客人。梅塔特隆一下楼就受到整个赌场的重点关注。即使收敛光华,他的容貌依然是万中无一到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玛门突然很想大步迈出结界,将梅塔特隆搂进怀中,再不让任何生物窥视。……但这仅仅是想想。曾经在天堂,在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不认为今天就能轻易做到。哗啦啦得摇骰子声,将其他人震醒过来。一个胡子拉茬的天使光着两条胳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大吼一声道:&ldo;大!&rdo;色钟揭开。&ldo;二二三,小。&rdo;坐庄的天使面无表情道。&ldo;嘘!&rdo;胡子拉茬的天使竖起两只小指,对着他戳自己的鼻孔。其他天使视而不见,各做各事。梅塔特隆道:&ldo;这是第十界的风俗?&rdo;玛门道:&ldo;我更喜欢人类的中指。&rdo;&ldo;巴布,你还有筹码吗?&rdo;坐庄的天使并不以为意,笑眯眯地问,显然认识对方。巴布先是摸口袋,然后摸胸,最后摸胡子,摸了半天,愣是没有摸出一只筹码。他左右看了看,其他天使都躲得远远的,只有梅塔特隆回以礼貌的微笑。他立刻靠了过去,&ldo;你,新来的?还不会玩吧。&rdo;梅塔特隆道:&ldo;我来看看。&rdo;巴布眼睛往下一瞄,然后就粘着梅塔特隆手里的抽屉不肯放了。欢乐之都的筹码有各种各样的形状,分别代表着不同的金额。边越多,代表的金额越大。抽屉里大多数都是八边形和六边形的筹码,光是想想,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梅塔特隆在巴布口水流到抽屉之前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巴布回过神来,用饿狗见到肉骨头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涎着脸道:&ldo;我带你玩玩吧。&rdo;玛门道:&ldo;拒绝。&rdo;梅塔特隆道:&ldo;好啊。&rdo;玛门:&ldo;……&rdo;巴布笑得差点连眉毛都要飞起来,&ldo;我们先玩骰子吧。&rdo;他迫不及待地趴到赌桌上,趾高气昂地对那个天使荷官道:&ldo;啊哈,我们再来!&rdo;&ldo;我们?&rdo;天使荷官似笑非笑地看向梅塔特隆。巴布立刻转身道:&ldo;买大,这次一定开大。&rdo;玛门淡淡道:&ldo;买小。&rdo;梅塔特隆露出为难的表情。巴布急了,&ldo;这次真的是大。&rdo;梅塔特隆温和道:&ldo;他还没有摇呢。&rdo;天使荷官放声大笑。巴布脸色通红,讷讷道:&ldo;一样的,摇不摇都一样的。&rdo;玛门在梅塔特隆的另一边道:&ldo;小定了。&rdo;色钟晃了几圈,猛地放下,天使荷官放开手,&ldo;买什么?&rdo;&ldo;大!&rdo;巴布伸手就要去拿抽屉里的筹码,但比他更快的是玛门。在其他人眼中,梅塔特隆身体微斜,避过巴布的手,将整个抽屉放在了&ldo;小&rdo;上。巴布眉毛直接飞起来了。那一刹,玛门和梅塔特隆都很担心他的眉毛会飞出额头的范围,跳到头顶上去。&ldo;既然放手就不能改了。&rdo;荷官这句话显然是针对巴布说的。他挑了挑眉,自信慢慢地解开色钟,然后僵住。一、一、二。小。荷官瞳孔猛然放大。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荷官,这是他第一次失手。作为天使,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唯一的能力是在进欢乐之都后学的‐‐操纵骰子。而现在的结果却清楚地揭示着,他的能力失效了。他输了。深呼吸了好几次,他才慢慢找回了知觉,有了心情去计算那只抽屉里究竟装了多少筹码。巴布站在旁边,颇不是滋味。这个荷官是他的老冤家,能看到他输的确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但是,这种痛快应该是建立在他对的基础上,怎么可以是他错的基础上?现场唯一保持平静的是梅塔特隆,他问道:&ldo;我赢了吗?&rdo;荷官又深吸了口气,点头道:&ldo;是的,您赢了。您稍等,我马上为您结算筹码。&rdo;他转身离台。梅塔特隆低声对玛门道:&ldo;这样太惹人注目了。&rdo;&ldo;不会。他们不是人。&rdo;玛门感觉很畅快。魔王的快乐本来就建立在别人的不快乐上。看到巴布和刚才那个荷官的表情,他头一次对第十界产生了些许好感。这种好感比第十界的资源更让他愉悦。荷官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小箱子。他将箱子放在梅塔特隆的面前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ldo;请点下数。&rdo;&ldo;不用,我相信你。&rdo;梅塔特隆将抽屉里的筹码倒进箱子里。哗啦啦的声音对那些赌徒来说既是天籁,又是煎熬。毫无疑问,这种声音是十分美妙的,但可恶的是,这种美妙的声音不属于自己。荷官道:&ldo;朱利安大人请您去贵宾室。&rdo;这么快又要见面了?梅塔特隆失笑。巴布原本想跟上去,却被荷官拦住了。荷官冷冷道:&ldo;朱利安大人只邀请了这位客人。&rdo;巴布眼巴巴地看着梅塔特隆。梅塔特隆冲他微微一笑,伸手从箱子里摸出一把筹码交给他,&ldo;祝你玩得愉快。&rdo;巴布顿时容光焕发。梅塔特隆和玛门上楼途中。玛门道:&ldo;你猜他现在是不是坐在沙发上懊恼得捶胸顿足?&rdo;梅塔特隆知道他说的是朱利安,笑道:&ldo;他也许只是想把筹码要回去。&rdo;&ldo;不会。&rdo;同样是生意人,玛门很清楚对方的想法,&ldo;他不会要回去,他会赢回去。&rdo;梅塔特隆皱眉。他对赌实在一窍不通。走进贵宾室,并没有看到朱利安,而是另一个女性天使荷官负责接待。&ldo;欢迎您,梅侬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伊莎贝拉。&rdo;她头微微一斜,柔美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玛门道:&ldo;平行线。&rdo;&ldo;什么意思?&rdo;梅塔特隆没领悟。玛门道:&ldo;她前面和后面的线条。&rdo;梅塔特隆:&ldo;……&rdo;伊莎贝拉介绍了下贵宾室提供的服务。玛门不屑地冷笑。水果、点心、饮料……沙发,这些就是所谓的贵宾室,哦,忘了说,还有两条会走动的平行线。这种档次甚至比不上地狱的小旅馆。梅塔特隆倒不太在意,他更在意的是留在这里的原因。&ldo;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rdo;伊莎贝拉微笑道:&ldo;请您稍等,另外三位贵宾很快就会到来。&rdo;她顿了顿,又道,&ldo;如果您觉得无聊,或许我可以陪您打发一会儿时间。&rdo;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走到房间中央的四方桌前,利落地洗牌。梅塔特隆无奈地看向玛门。玛门道:&ldo;你或许应该问一下她……我们将要添加多少资产?&rdo;伊莎贝拉洗完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道:&ldo;你想要玩死里逃生,还是你死我活?&rdo;&ldo;……&rdo;梅塔特隆眨着眼睛。伊莎贝拉脸色微微红,低下头去,&ldo;我解释下规则,死里逃生就是……&rdo;玛门听完她的解释,对听得一头雾水的梅塔特隆翻译道:&ldo;死里逃生在地狱称为灭迹,被人类称为跑得快。你死我活在地狱称为堕落之地,被人类称为抽乌龟。&rdo;梅塔特隆拉开椅子坐下,&ldo;死里逃生。&rdo;趁伊莎贝拉发牌,他用极轻的声音对玛门道,&ldo;交给你了。&rdo;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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