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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9”得太多,盛君殊听得捏紧了鼻梁骨,他才顺溜地接下去,“……的镇宅符,他买了,还、还打电话,说这点不、不成敬意,请您赏光喝、喝茶。”
盛君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这些财阀老总嚷嚷着请他,未必真遇到什么问题,只是生意做到了一定程度,枕着真金白银睡觉,心态出了毛病,让他们花钱买个符,就是买一份心理安慰。安慰到了,觉就睡好了。
他标价五个九,卖一枚一分钟勾好的镇宅符,半是试探半是刁难,不想这个老板直接买下来。十万块示个好,还坚持请他喝茶,事情就难办了。
大家都是当老板的,如果不是对他本人兴趣非凡,几次三番如此低姿态,怕是真的遇到性命攸关的麻烦。
盛君殊摊开记事本:“叫什么?”
“黎向巍。”
盛君殊顿了一下,愕然看向张森。
黎向巍?几个儿子争千亿家产,整天闹上新闻的那个餐饮巨富黎向巍?
“跟他约时间,订票。”
盛君殊扶着额角,叹了口气:“两张。”
*
事情堆在一处。洗手间的镜子面,盛君殊盘算着各种事宜,刚给下巴上涂满剃须膏,余光就见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的影子。
“衡南?”
电动剃须刀的嗡鸣停下,他转过头:“怎么了?”
衡南慢慢地跨进来,仰着头,目不转睛地钻研一下他下巴上的泡沫,似乎十分入迷:“我能不能试一下?”
“……”
衡南瞥了一眼他的表情,两手揣在口袋,垂着眼,识趣准备往出撤退。
“可以。”盛君殊立刻说。
他不想让师妹误会。他刚才那瞬间的眼神确实有些微妙,但是这种微妙并不是因为师妹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他觉得自己满脸泡沫的样子,稍微有点滑稽。
以这种滑稽的面目示人,让他不太习惯,仅此而已。
“开关这里,第一档。”盛君殊把剃须刀淡然塞进她手里,还迁就地往下俯了个身。
她就是没用过,所以好奇。他不觉得衡南能用一个剃须刀把他搞得血溅三尺,让她玩一下也无妨,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他一会儿得自己重新修一遍,费不了几分钟功夫。
两双眼睛在空中相对,相顾无言,很快剃须刀的嗡嗡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衡南略微冰凉的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看了看嗡嗡转动的刀头,忽然把剃须刀咔嚓关掉,搁在了一边。
一手挑着他的下巴,一手在巨大的洗手池化妆镜前的抽屉内哗啦啦地翻找,满意地找到了一枚锋利的刀片,拈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个向。
盛君殊瞥见全过程,稍稍惊异:“……你还会用这个?”
衡南的刀片已经贴上来了,冰凉凉的,略有些痒。她仰着头,细微的呼吸落在他颈上,一双猫瞳异常专注,声音也若有若无的,跟刀片一样凉:“别说话。”
盛君殊不说话了。
心跳得更甚,不久,他开始后悔由着师妹用刀片玩。
——他并不觉得一个薄薄的刀片能让他血溅三尺。问题在于,剃须刀一分钟能解决的事情,用刀片就得十分钟。尤其是衡南的刀片使得并不很熟练,速度就更慢。
而且因为不熟练,她的手法横冲直撞,总多用一分力气,但这力道,距离割破他的皮肤又少一分。痒得钻心的痛,宛如凌迟,又像挑衅,激起了他反击的血性。
他按捺着自己夺过刀片、扑倒、反剪、割喉的一系列反射动作的冲动,阖上眼睛,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在脑海中放映“兄友弟恭”“手足情深”“热爱生活”等词汇,一点一点调节心态。
调节了没一会儿,盛君殊的眼睛忍不住睁开。
衡南一手挑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弯腰朝向自己,另一手的刀却迟迟没落下来。他余光瞥向镜子,镜子里泡沫只消去了一半。她把刀片握在手心,打量着他的脸,眼珠微微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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