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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笑起来:“哈哈,谢啦,我走了,你开车慢点。”
“嗯。”方识攸点头,退后一步。西藏天气多变,像拉萨,几个小时里阴云暗涌又晴空无垠。这里也是,刚下车的时候微风徐徐,此时仿佛延时摄影,云与风皆在逆行。
天阴了,二人之间的风卷起人行道的沙砾和树叶,吹着方识攸的白衬衫贴在他皮肤上,许南珩一时间出了神,方识攸也没有动作。
三五秒而已,过得像几个春秋,两人同时回过神,然后木木地说了句“拜拜”。一个走去学校,另一个上车。
从县城返回村庄的大巴上,许南珩窝在座椅里,他有点困,闭着眼睛。
拍立得的第一张照片,是坐在窗前老旧沙的方识攸。他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未知带来的恐惧是各个方面的,许南珩这时候是真的有点害怕,要是自己真的喜欢他了怎么办。
毕竟,他对方大夫其实知之甚少。目前的已知条件仅有,北京人,三甲医院的医生,二十九岁,以及看过他的驾驶证行驶证。
此时许南珩缺失了最关键的信息,一个二十九岁的成年男性,他有极大可能已经成家,搞不好孩子都有了。
这不是许南珩臆测,虽说互联网上大家叫嚣着不结婚不生孩子,但实际上北京产科床位依然紧张,他们北京本校的学生下边有弟有妹的也不少。
再者,许南珩在这方面比较严谨,他固然不可能去和一个有家庭的人接触。更何况对方也是男的,不过……想到这里,许南珩陡然睁眼。
是啊,方识攸是男的啊。
恰好咣当一下,大巴车过了个坑,车身猛地一晃,许南珩脑袋结结实实地撞了下窗户。
“嘶……”给他撞清醒了,彻底不困了。
无论如何时间还是在走着。
许南珩的拍立得第二张照片拍的是索朗措姆和扎西卓嘎母女俩,当时是卓嘎骑在牛上,索朗校长在地上扶着她的腿,抬头看着她。
周四那天方识攸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让许南珩下了课到他那儿去。
给许南珩搞得有点紧张,下课后直接抱着书过去了,好吧其实更多的是好奇。他进去小医院后轻车熟路地到了方识攸的休息室里,他敲门,方识攸过来开门。
许南珩压低声音:“什么事儿啊?”
“你怎么像特务接头一样。”方识攸让开一步让他进来。
“你不说你那微信的呢。”许南珩进来了,看着他,“什么叫‘下课来我这儿一下,一个人来,给你个东西’,我可是良民,清白人家,你那微信说的,还强调一个人来,你要给我什么呀,够我判几年?”
“……”方识攸无语住了,“我也是良民,许老师。”
“这会儿谁知道。”许南珩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他,问,“给我什么呀?”
方识攸关上门,把他手里的一本教材一本练习册接过来,放在自己桌上:“坐。”
许南珩坐下了。
许南珩站起来了:“我靠!方识攸!!”
这是许南珩头一回喊他全名。
说真的,单单是喊他全名,其实都是许老师心理素质过硬了。
因为方识攸拎起来一个箱子,那箱子上写着:医用生物运输恒温箱。
“怎么了?”方识攸问。
“这里面什么?!”许南珩震惊,“不会是什么器官吧?你……你要给我个肾吗?”
在许南珩有限的认知里,医用保温箱,这么大的医用保温箱,箱子上有个屏幕可以随时查看里面的温度。这种东西,是存放器官的。
“……”方识攸沉默地看着他,然后把箱子放到桌边,打开,从里面拎出一袋……麦当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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