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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是母亲亲自为他戴上的,她说:“砚舟,你眼中的侵略[xing]太强了。”
也是那一年,他成为父亲属意的霍氏继承人。
后来,这副眼镜一戴就是数十年,跟随他肃清恒远,将整个霍家掌在手中。
经年累月中,伪饰变成习惯,隔着一道镜片,旁人难以准确捕捉他的情绪,而他也可以透过镜片,更冷静地审视一切。
冷静且克制地注视着那道身影,看她一次次将目光投向旁人。
眼下,阮梨细微的动作同样被全然洞悉,霍砚舟瞥了眼床头的电子闹钟,九点四十分,还没到她的生物钟。
“早点休息,我去书房处理工作。”
“还不休息吗?”
霍砚舟擦头的动作微顿,眸光微抬,直直投向阮梨。阮梨咽咽嗓子,讷讷点头,“好……”
卧室里又重新变得空[dang][dang],阮梨轻舒了[kou]气,明明房间很大,可好像只要霍砚舟在这里,他的气场就充溢整个空间,格外迫人。
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清冷香气,像雪泉淌过皑皑松林。
是属于霍砚舟的气息,侵染在鼻息和周身,似长久都不肯消散。
阮梨不得不重新翻开书,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时间在静默中安然流逝,直到生物钟开始抗议,阮梨打了个哈欠,眼底涌上雾蒙蒙的水气。
翻过一页,淡黄纸页上落着两个字——火焰。
清隽却不失凌厉,是霍砚舟的字。
再看行文,果然有彼特拉克的名字。
像是某种奇异的巧合,阮梨想起自己上学时选修欧洲艺术史,也曾在课件的空白处写过彼特拉克的诗——
能被描述出来的火焰,都不算猛烈。
在这位人文主义之父众多脍炙人[kou]的诗歌中,她最喜欢这两句。
那天还有点特别,是她的生[ri]。
霍明朗坐凌晨六点的航班从海市飞京北,翘课为她庆生。
她写下这两句诗的时候,霍明朗就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她上课,他睡觉。
那天——
他们还在教学楼外碰到了霍砚舟。
微蒙细雨里,霍砚舟撑一柄黑[se]的伞,妥帖的西装衬衫,周身陷落着清孤之感。
他手里拎一个纸袋,说来拜访一位老教授。
短暂的照面。
彼时她和霍明朗撑着一把伞,走出一段路后霍明朗凑近,“我六叔撒谎。”
“什么?”
“他手里那东西一看就是送给女孩儿的。”
“?”
“谁拜访老教授送手链啊。”
阮梨不置可否,那是南湘里的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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