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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眺望彼岸(第3页)

自从解决了徐江之后,老默就此沦为了高启强的工具人。

每次有什么脏活,都不需要高启强亲自动手。只要派人告知老默,自己想吃鱼了,老默就会替高启强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当李有田父子阻碍了高启强收地大计,且对高启强极其不尊重时。

气急败坏的高启强,直接让老默这个工具人出山,在工地上将老工人李顺推下去,制造了事故。

推李顺下去的老默,完全不像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模样,而是透露的阴狠,对一个无辜的老人下手。

而老默之所以甘愿沦为高启强的工具人,主要是为了报答高启强当年对自己的帮助之恩。

因为老默虽然狠,但还算是会感恩的人。当高启强试探他,让他对安欣动手之时。老默也明确表示过安欣对自己有恩,自己在里面时,安欣帮过他不少。

只可惜老默报恩的方式用错了,当然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女儿黄瑶是软肋。老默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高启强。除了报恩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女儿黄瑶。女儿黄瑶是老默最重要的人,没有立身之本的老默,只能靠着高启强的鱼档来养活女儿。

为此即使老默知道自己只是高启强的工具人,将来可能会有麻烦,他也不得不去做。因为只有依靠着高启强,他才能安稳的生活,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除此之外,老默了解高启强手段,而他又知道女儿黄瑶的存在。一旦老默有了背叛之心,黄瑶肯定当其冲有危险。所以老默不管是为了女儿的生活还是安全,都不会背叛高启强。

相反会一直死心塌地的给高启强卖命。看到老默的命运,只能说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所以说老默他与纯粹的恶人,以及光明磊落的英雄,都不一样。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与自己战斗,内心的善和恶,

良心和罪行,天人交战,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还不肯放过自己。

老默最惨,没有之一。

人固有一死,若死得其所,将忠骨埋于青山,死后被视为英雄,面对这个世界便感受到一丝宽慰。李响、谭思言都在此列。

人若能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内在自洽,知道为何而生为何而死,为何而承担,无论结局如何,总不至于刀刃向内,在自己的内心绞杀。

自作自受,罪有应得者并不算惨。哪怕他有一万个理由去解释那迈向深渊的脚步。

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突然死亡,死前还满怀希望,折磨大概也只在瞬间。

最惨的,其实是,活着时总在自戕,活不成最坏的样子,却总也找不到自洽的答案;一旦略有些善意萌生,不是形成软肋,就是被利用,直到死的那一刻,还是意难平。

老默总想变成好人,或者把自己解释成一个好人,所有命运的激流,把他推到了唯一的角色上,那就是罪恶集团的“死士”。

他在狱中,暴怒地说,出来要收拾黄翠翠,以为自己没有孩子,生无可恋。安欣一个基因报告,就让他找到了活着的希望,并且,一直好好改正,对黄翠翠的恨意全无,甚至想出来复仇。

他确实好好改了,也确实感受到了安欣的善意,出狱后打印了自己的报告,想给安欣一个交代,更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出来后,现找工作没人要,走投无路,也安顿不了女儿,高启强出现了,用最恰当的火候、演技和御人之术,就让他以为找到了必须以死报答的老板。他把高启强视为给他生活意义的神,为了这尊神,他可以做任何坏事,只为这座神像不倒,他就找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感和意义感。

高启强很明白,老默把这种感情看得多么重要,所以,以士之礼仪待之,让晓晨叫他伯伯,让晓晨放弃自己的玩具,甚至不惜开罪晓晨得罪陈淑婷。高启强表面上最尊重老默,不会把他当成近臣,呼来喝去地放在身边,就像龙虎二人。高启强深知,老默和别人不一样,他最重感情,他必须为自己找到一个不容违背

的生活意义,挣大钱的事儿,反而没必要给老默。

黄瑶要把玩具扔掉,老默说,高叔叔给的,不能扔。

谁给了他生活的意义,他就会对谁剖心沥胆,哪怕罪恶滔天。他必须让自己克服不掉的善良有一个安放的角落,去解释自己的过错甚至罪恶,否则,罪恶感本身就会形成强大的内伤。

直到,医院最后一战之前的楼顶谈话,高启强蓦然摆出了对待工具人的态度。他问,如果安欣也在呢?

多次向往光明的老默,走入了最黑暗的深渊,直到生命最后一缕光被熄灭,他还不忘向善良的彼岸眺望。

所以说嘛,这当中的确是充满了很多的感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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