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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因其水美丰腴在苍城县内享有盛誉,河水在苍城县境向西绕了一圈,形成一个半月形状。
半月形状的河水将苍城县一分为二,月河以西数千里偏远地带被称呼为河西。
月的太阳正是毒辣,酷暑难耐,一个少年枕着一块大石舒爽的泡在河里,一根折断的树枝插在水中的泥沙里,树叶成盖,刚好给少年黝黑的脸颊,糟乱的丝遮一片阴凉。
少年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不远处河道水草中的牛群,惬意的撩起一捧凉水撒在头顶的树枝上,双眼深邃灵动,眼珠犹如落地的珍珠,滚来滚去,不知思量着什么。
他叫云起,是这河道不远的大石村人,乃是大石村的放牛郎,自小跟一个唤作老蔫的老头生活,老蔫人如其名,走路蔫干活蔫,整日叼着三尺烟,晨起三锅,蹲茅坑三锅,干活前再来三锅,老蔫无妻无子,十年前晨起倒夜壶,见一婴儿放置在自己菜园子,老蔫蹲在菜地抽了三锅老旱烟才决定收养,又抽了三锅老旱烟才给孩子想出一名:“夜壶”。
大石村,只因村寨簇拥着一块大石而建得名,大石高达数十丈,宽广异常,村里能人辈出,一外出游历归来的学子觉夜壶之名有伤风化,便起了一名:“云起”,云起之名甚有寓意,云起本人也甚是欢喜,然大石村除却老蔫无名无姓,其余村名皆为云姓,老蔫非要云起姓夜,好端端的云起之名,又被老蔫强加一个姓氏,夜云起。
老蔫人蔫,看着憨厚老实却是蔫坏之人,不好劳作,喜与妇人聊天攀谈,也好偷窥。整日除了窥妇人便就叼着烟斗怔怔的看着村里中央的大石,不知想些什么,庄稼荒芜,杂草丛生,云起便帮着乡亲放牛谋一口吃食。
“今日也不见人村里的姑娘下河洗衣裳,这好生寂寞啊”
正思量间,踏踏的脚步踩在沙砾上由远及近,云起斜眼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河道是一条大路,顺河而上便可上苍山,再从苍山折向南便是苍城官道,就可沿着官道进城,时常就能看见有人长途跋涉经河道而过,云起也习以为常。
脚步声从身旁经过,渐渐远去,云起习惯的抬头看向远处的牛群一眼,刚刚抬头却见一鼠须男子正蹲在视线近旁的河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男子眼小脸小,留一缕鼠须,髻高竖,横插一木簪,身着黄色道袍,右手持一浮尘,左手捋须,笑的极为猥琐。
云起还未问话,黄袍道士右手一甩浮尘,左手成什,张嘴便要道一声佛号,似突然醒悟自身穿着道袍,又收回手,开口道:“小友好生惬意,我乃臾山臾观观主,近日恰逢此地,见小友骨骼清奇,小友何苦做这清贫的放牛郎,倒不如随我远行三百里,入我臾观做一仙人”
云起也不大理会,只觉道士猥琐,两眼贼光,云起也常听村里的老人提起,看见过仙都是骑着大鸟飞来飞去,这大中午的赶路,晒的满身流油,那有仙的样子。便将脑袋枕了回去。头也不抬,眯着眼睛道:
“哦,这事我知道啊,我自小就感觉到我骨骼清奇,将来必定封王拜将,道长没啥事就回去敲敲木鱼祈求那谁保佑,等我做了大官,必定给你修建三进院子的道观”
“哦对了,您那道观信奉的是那位兽仙”
黄袍道士也不恼怒,笑眯眯的看了看云起,捋了捋鼠须,自腰间解下一黄色葫芦按在水里咕噜噜的灌起水来,边灌水边唉声唉气的道:“放牛放牛,越放越牛,牛的不识仙,牛的只想官”
葫芦水满外溢,一丝白色的粉末自葫芦里飘出,融化在河水里,也融化在云起身边。
云起却是不知,随意的撩起一捧水,浇在头顶的树叶上,水顺着树叶慢慢滴落在脸上,惬意无比,只是半睁的眼睛慢慢的闭上,沉沉的睡去。
黄袍道士见云起睡去,回身看了看村子方向的河堤上的一颗大树,大树有一人,是一光头和尚,正密切的观注村里的动静,黄袍道士悠闲的在牛群中挑选起来,片刻后赶出了一肉多膘肥的壮牛出来。
黄袍道士掐指自语片刻才一指点在牛尾,抽出背后长剑,竟是一剑砍下牛尾,牛尾被砍,却无一丝血迹流出,壮牛也是毫无所觉,兀自悠闲的啃着水草。
“牛尾还在,牛就不算丢,牛没有丢,我们也就是没有偷,我们没有偷,你我就毫无干系,萍水相逢,我送你一场高官梦,你还欠我一情”
道士念叨几句,捋了捋鼠须,甚是满意的笑了笑,便将牛尾插在地上,骑牛而去,直至过了河道上游拐角,树上的和尚才溜下大树,追着道士而去
云起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当了大官,娶妻无数,也梦见自己跨坐高头大马,胸带红花回村省亲,村里大小姑娘争先相迎,云起正张开手臂想拥抱前来膜拜的姑娘,梦却突然一变,梦见自己在天上飞来飞去,也梦见自己与人打斗,一剑就砍下对手头颅,人一惊,猛的一颤,翻滚跌进水里,这才醒转。
“怎么睡着了”
就着河水揉搓了几把脸,清醒了不少,便抬头看了牛群一眼,这一看却是差点再次跌进水里,急忙起身,衣服都不顾的穿,捡起地上的牛尾顿时惊出了冷汗。
“这那个混蛋干的”整日放牛的云起一看牛尾就再熟悉不过了,急忙在附近搜寻起被砍去牛尾的牛来,搜寻了半天也未见道半点血迹,也未看见失去牛尾的牛,向上下游搜寻了数里才在上游现远去的牛蹄印。
“是狗蛋叔家的牛”
“这回去如何给人家交代”
“这把我卖了也不够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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