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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
流霜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闻灯抱着酒坛,坐在窗台上,那酒坛中酒已经没了小半去。
流霜皱着眉头,连忙上前,伸手夺下闻灯手中的酒坛,她问闻灯:“夫人你怎么又喝酒了?”
闻灯有些无奈地看着流霜,原本苍白的脸庞现在倒是多了一点红晕,她对流霜说:“我只喝了一点。”
“您现在一点也不该喝。”
闻灯轻轻叹了一声,仰头看着窗户上摇曳的树影,她对流霜说:“从前我觉得这些酒都不好喝,一点也比不上他亲手酿的,近来却觉得这也是个好东西。”
流霜至今也不清楚闻灯与苍衡之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一段过往,如今也只能试着劝闻灯说:“夫人,若是您还放不下陛下,您该主动一些,那位沈姑娘与陛下多半是成不了的,而陛下待您也与其他人有些不同,您与陛下好好解释解释,这些应该都会过去的。”
这不是解释的问题,闻灯摇头,对流霜说:“不用了,流霜,就这样吧。”
烈酒顺着她的喉管滑下,缓慢破裂的五脏六腑仿佛在一片烈火中被灼烧。
“你和萧衍”闻灯侧头看着流霜,神色温柔,“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二人要照顾好自己。”
流霜听了这话,脸色沉下来,对闻灯说,“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有一天您真的不在了,我也要随着夫人一起离开的。”
“你这才是说的什么话,”闻灯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她对流霜说,“这世间很好的,还有很多的风景你们都没有看过,有很多很好的人你们也没有遇见过,将来你们有机会是话,该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只是闻灯随即又想到她若是不在了,流霜与萧衍两人想要在魔渊与人间这两处自由进出,应当不大容易,还有灵风,灵风该怎么办呢?
她还得再想一想。
“夫人”流霜有些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闻灯对着流霜伸出手来,叫她,“你把那酒给我,我再喝一点。”
流霜不想把酒还给闻灯的,可是一对上闻灯此时的目光,她就拒绝不了她了。
那坛子酒到底是被闻灯都喝光了,她靠着窗沉沉睡去,梦里,她的青年一身白衣,站在亭亭华盖般的梨树下,梨花如雪,落了满地,他手中提着两只彩色琉璃瓶,里面是早就酿好的果酒。
他见闻灯来了,温柔地笑着,对她说:“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
闻灯抿着唇看了他半晌,最后却只能对他说:“抱歉。”
“怎么跟我说这个?”
青年拉着闻灯在树下坐下,将那密封的瓶子打开,倒出里面淡粉色的酒,“快尝尝这个,你上回不是觉得味道有些淡吗,我这回往里面又加了两样,你猜猜是什么。”
闻灯握着酒杯,神色恍惚,李浮白此刻说的上回,应当是三百年前他前往十方州之前的那一次,其实不是他酒酿的不好,是那个时候闻灯的味觉已经有些迟钝了。
从远处传来一阵清越悠长的琴声,有人和着那琴声,唱了一秋风词。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如果能够永远停在这一场梦中就好了。
苍衡将沈萤萤送回人间的皇宫,到现在皇宫中那些个皇子们还在为这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原本跟在闻灯身边的那个叫萧衍的少年似乎也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
苍衡无意去关注这些事,他回到魔渊中就去寻了闻灯,他来时闻灯还在昏睡,苍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在那些虚假的幻境中,他就常常这样看着她,总是担心她再也醒不来。
好在闻灯并没有睡得太久,她醒来看到自己面前的苍衡,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李浮白,她从床上站起来,向苍衡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闻灯心里其实是以为苍衡是为了沈萤萤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可他并没有提沈萤萤之事,他望着闻灯,目光似乎有些怀念,他对闻灯说,“本尊在幻境看了很多,关于你的,”
闻灯嗯了一声,倒不知苍衡是要说什么,她等了一会儿,又听到苍衡说,“你和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我明白的。”
闻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就像她现在也不觉得眼前的苍衡与从前的李浮白是一样的,所以苍衡也觉得三百年前的她更好一些么。
他总是给了她希望,又很快就让她失望。
他太坏了,李浮白才不会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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