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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有龙跷飞行之术,谁能追得上我?”钩提子朗声大笑。
“可恶!”吴求道急催脚下莲华,还是追不上窜逃的妖道钩提子。
尸陀林主便开口问道:“小子,子时已过,本座那每日的一个时辰可刷新了,你若是心急要杀他,不如借肉身予我,本座定为你成功斩除此獠!”
吴求道心头怒火冲脑,一时也顾不得许多,便同意了此事。
说来也怪,这肉身一换成尸陀林主来操纵,脚下的莲华突然猛然增,竟真能跟上钩提子的度,四周的景色飞快从眼前划过,从吴求道的视角来看,简直像是在观看飙车电影一般。
尸陀林主用胜利幢死死吊住钩提子的身影,然后从怀中掏出金鱼,锁住钩提子的身形,猛然一掐,一道金光便从金鱼口中喷射而出,打在钩提子的护身金光之上。
“虚中藏万物,内里辟乾坤!破!”钩提子转头怒喊,从额头血眼里射出一道金光,但居然和金鱼所吐金焰一模一样,两相抵消毫无作用,他愣在原地,“你怎也会这阖辟天机法?”
没等尸陀林主回答,纯阳子吕岩便从天而降,一记剑斩将钩提子牢牢压在地上,可剑罡就是破不开他的护身金光。
那身高三丈的红脸道人正阳子也飘然落下,伸手将钩提捏住,右手逐渐变红,掌心的符火将空气都烫热了起来,但也一时奈何不了那层金光,反让他一阵扭动,似是要脱出束缚。
尸陀林主站的近,让吴求道感受到了一阵难以呼吸的迎面热浪,他连忙喊道:“两位道长,在下乃是川中散修除魔人,得江湖抬爱得了个‘杀生佛’的外号,不知诸位可听过?”
正阳子一时弄不死钩提子,心头正怒,呵斥道:“什么臭鱼烂虾,没听过!”
尸陀林主也不害臊,连忙道:“道长没听过也属正常,不过我这外号全是这几个月除灭尸蛊所得,其实在下所修之《卡雀玛空行母瑜伽秘乘》正好克制这尸蛊邪法!”
纯阳子倒是看了过来:“贫道听过阁下的名声,在蛊尸闹灾之地,常有藏密居士行走,斩杀僵尸,拔除蛊虫,为在世活佛,故号‘杀生佛’,那人便是阁下?”
尸陀林主面上一喜:“不错,小子机缘巧合得了藏传密宗的瑜伽秘法,能克制这尸蛊邪法,只需接触蛊尸伤口,便能吸取其中尸蛊精气!两位道长可否让在下试试?”
正阳子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纯阳子向他点点头,觉得这里人烟密集,不好使用威力巨大的招式破开金光,不妨一试。
尸陀林主得到机会,快步走上前去,毫不畏惧地摸到钩提子右手断臂处,隔着护体金光运转起《卡雀玛空行母瑜伽秘乘》来。
正阳子手里的钩提子感受到体内精气飞快流逝,震惊地仔细辨认面前这个陌生的年轻散修,没过多久,像是确认了什么,释然地笑了一笑。
钩提子大喊:“正阳子!纯阳子!你们昆仑装腔作势,什么除魔卫道,什么救护苍生,都是伪善的借口!我钩提子宁愿死在这无名小辈手里,也不愿成为你们口上的功绩!”
尸陀林主手中吸取精气的度猛然提升,原来是钩提子自主将体内尸蛊所得精气输送过去,待到尸蛊精气尽数被夺,他的命火也随之熄灭,神魂消散于天地之间。
纯阳子扫视而去,只见成都府内所有蛊尸体内的尸蛊,全都被血咒勾连了性命,悄无声息地失去了生命气息,他松了口气,整个西川的蛊尸灾至此方解。
正阳子好奇地看了眼这个鸿运当头的小小散修,手中符火重燃,这次没了护体金光的保护,钩提子的尸身便被轻而易举地烧作灰烬。
纯阳子心情激动,走过来拍拍尸陀林主的肩膀:“太好了,小兄弟,你助我等消灭了钩提子这个为祸苍生的魔头,真是仗义行仁,为天下做了一件大好事!”
没想到尸陀林主直接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要跪拜,竟被高大的正阳子用气罡护住膝盖,未能成行。
正阳子低头俯视着尸陀林主,皱眉问道:“有什么事起来说!”
尸陀林主只好抱拳说道:“是这样的,小子实乃我大唐子民,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吐蕃藏密瑜伽秘法,心中一直不很痛快。今日得见两位真仙,只求能入得道门,访得仙缘!”
正阳子微微颔:“我见你所行虽然鲁莽,但也不失一腔义血,的确可堪造就。但求仙问道并非如此简单,我须为你设置小小问心测验,你可愿意?”
尸陀林主喜上眉梢,连连答道:“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正阳子一挥手:“善!痴儿,睡去吧!”
吴求道便感觉道一股强烈的睡意,他和尸陀林主一同睡着了。
日头高照,吴求道站在岷江边上,用皂角给自己洗了把脸,他连日奔波,很久没有洗漱了,以至于脸上的油光有些遮掩了这具肉身的容颜。
他在蜀中退治蛊尸灾近三十年,到了今年,查验各地水源,整整六个多月,丝毫没有尸蛊虫卵的踪迹,他在想,也许这蛊尸灾终于被他消灭了。
吴求道有些茫然,他看着江水中倒映出来的脸庞,比之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明显能看出来老了许多,三十年了,他已不再是那个俊俏小伙儿,而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
“嗷呜!”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从山林里窜出来,朝着吴求道咆哮起来。
吴求道从腰间拔出宝剑,朝着这个与他多年做对的积年大虫微微一笑:“好你个孽畜,平日里总是藏头露尾,为害乡里,今日居然敢跳出来送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那老虎居然口吐人言:“杀生佛,你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百姓之血,居然还敢说我为害一方?我此生便是贪吃,最多不过吃上百十个人;而你却在川中杀人无算,还敢自称是活佛?”
说罢,老虎身上的淡黑色阴风猛然膨胀开来,化作上千个伥鬼,要来找吴求道算账。
这里每一个伥鬼,吴求道都能认出他们的脸庞,哪怕记不住名字,却能回忆起为何要杀,有失手杀死的蛊人,有不幸波及的百姓,有赤贫上山的穷匪,有矢志复仇的青年。
吴求道心里告诉自己,这些人都是他为退治蛊尸灾所必要做出的牺牲!
可若是一两个还好,十几二十个勉强也行,但上千个亲手所杀的无辜受害之人,那种如大山一般沉重的道德压力,还是击溃了他几十年来建立的心理防线。
我可以自己献出三十年奔波行走,只为退治魔难,但又有什么权利牺牲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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