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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天刚破晓,薄雾冥冥,残星点点。
勤恳的农民冒着冷风,挑着刚摘下来挂着露珠的新鲜蔬菜,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等着开城门。他们要赶早去市集抢占好位置,这样带来的东西才能卖完,就能多赚几文钱。
在他们第六十二次盘算,今天能赚到多少铜板的时候,城门开了。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排队,但谁都不敢吵闹,很快就在兵士的盘查下,鱼贯进入汴京城。
还是太早了,就当守城士兵准备摸鱼偷会儿懒,忽闻一道烈马嘶鸣划破长空,急踏的马蹄裹挟着凛冽寒风奔腾而来,在气势恢宏的城门口惊险停下。
明明是日行千里的宝马名驹,却被大材小用委屈着来拉车,桀骜的马脸上挂着一副“老子还没有跑痛快”的表情,气性极大的从鼻子喷出一口白气,斜眼睥睨着前方挡道的守城官兵。
为首的守城官发觉他竟被一匹马的眼神,给吓的胆颤心惊,两股战战,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想破口大骂,又打心底畏怯跟前这匹乌漆墨黑,没有一丝杂毛,喂养的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高头骏马。
怕被它一蹄子蹬飞。
守城官悻悻挥开想要搀扶他的殷勤小兵,市侩的目光透过帷裳,尝试着去看清里面的人无果,却瞥见车夫用的马鞭手柄竟然是玉制的,呼吸骤然一紧,心中充满羡慕与嫉妒,怒气高涨,寻思着:“今天不孝敬他个万八千两银子别想进城。”
“知不知道这是天子脚下,竟敢纵马逞凶,当心本官、官官......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贵人高抬贵手饶了小的性命!”
原本还颐指气使叫嚣着的守城官,在马车上的冷面车夫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后,瞬间面如土色,汗流至踵,以头抢地。
其他士兵见老大被吓成这个熊样,赶紧跟着跪下,连那块一晃而过的令牌,是属于京中哪方势力都不敢猜。
马车徐徐驶过,车轮辘辘声逐渐远去,那些小兵们才敢冒起头去扶自家老大。却发现人已经吓昏了,膝盖周围的一小圈地,因为被汗水浸湿,颜色从土黄变成了深褐色。
几个小兵相视一眼,齐齐骇然失色。
守城官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六年,以往就是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几位当家,老大都能跟他们谈笑风生。像今天这样,连对方的面都没有看见,就被一块令牌吓晕过去,实在是前所未有。
看来京都的水,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汴京是宋朝都城,经济繁荣,天亮以后人流如织,络绎不绝。
被守城官兵视作洪水猛兽的马车,在进入汴京城后一路缓慢悠闲,时不时还有对话传出。
“归婉。”
清冷、矜贵、慵懒、从容,只听声音就知道,这定是位坐拥权势与美貌的女人。
“主子。”
名叫归婉的属下应道。
“我去镇压叛乱这几个月,汴京城又出了什么新鲜事?”
“太师沉迷宴客不可自拔,听说又搞出了一种用黄雀肫做成的饼,十分奢靡。”
前头那声音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讽刺道:“看来日子还是过的太滋润了,告诉天香,让她给蔡京那老匹夫找点事干,省的一天天浪费民脂民膏,蔡府的库房已经刻上赵了。”
归婉嬉笑道:“是,主子。”
“盯着傅宗书的眼线有什么消息?”
“丞相并无异常,倒是他女儿傅晚晴,喜欢上了神候府的铁手。”
“正邪不两立,估计又是一场悲剧。”
车厢内沉默片刻,归婉疑惑的问道:“主子,傅宗书不过是巴结献谀蔡京的一个傀儡,为人鄙薄,就算有点小聪明,也不值得您如此重视。”
“是吗,可在我看来傅宗书隐忍老辣,善于伪装。说他是蔡京的傀儡不假,可蔡京又何尝不是他手里的一杆枪,等蔡京倒台后,他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可咱们马上就要对太师下手了,那岂不是说......”归婉顿了顿,然后认真道:“奴婢会派天网精锐,严密监视傅宗书。”
那位主子很随意“嗯”了声,兴致缺缺地问:“除了这些,有没有开心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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